“老婦是個明事理的人,今兒來這兒,也是想讓貴人給做個見證。若雪娘此時此刻將五萬錢還與我,此事就算了了。”劉翠花高聲說道。

周圍人群已經開始低聲議論起來了。

“立刻就還?這劉媼真是欺負人啊!”

“哎呦呦,看來這劉媼是從哪兒得到訊息,知曉雪孃家的當了夫子,能掙大錢,今兒是特意來敲竹槓的呀!”

“張嘴就要五萬錢,她想錢想瘋了吧!”

“還她三萬錢,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雪娘連堂也不曾和她兒子拜過啊!”

“如果還不上呢?”一個清亮的女聲喊了一嗓子。

“還不上?哼,那就別怪老婦我了。這鎮上的富戶王家,大夥兒都知曉吧?王家二老爺不嫌棄雪娘是個破鞋,說願意拿八萬錢納了她呢!”

劉翠花捂嘴笑了笑:“雪娘娘家人可都同意了,我拿五萬錢,孃家得二萬錢,剩下那一萬錢就用來還孫家的聘禮!”

尾音一波十三折,看來她對這個解決法子是滿意極了的。

聽了這話,雪娘跌坐在地上,兩眼空洞,嘴裡囁嚅著:“阿父阿母怎能這麼對我?他們怎能……”

看到雪孃的反應後,劉翠花得意極了,若不是還要維持自己苦主的委屈樣兒,沒準兒都要叉腰大笑了。

世上總有一群人,自己過得苦,便看不得別人和和美美,非要攪得雞犬不寧,自己那口氣才能喘順當。

“聽聞你兒子前幾日悄悄回來了啊!是不是給那妓子騙了啊?”那女娘又叫了一聲。

“滿嘴噴什麼糞!我兒那是出門遊學!你個泥腿子,大字不識,自是不知道他們讀書人的事兒!”劉翠花反駁回去。

那女娘一點也不惱,笑嘻嘻地回應:

“你劉翠花又懂了?不過就是把自己的親姑娘賣給王家當姨娘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誰不知道,進了王家的門,有幾個能全須全尾兒地撐過一年?

“怎麼?自己家沒閨女可以賣了,就禍害人家家的新婦?

“你這算盤打得倒是響啊,都城裡的皇帝老兒都聽見了!”

人群裡這位,嘴皮子也是利索,這幾句話一說,不僅改變了輿論風向,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錢阿妹,我不與你這沒爹孃的分辯!少條失教!不可理喻!”劉翠花被堵得沒話說,竟憋出了兩個成語。

這錢阿妹,想必是她的死對頭了,對劉翠花家的事兒如此瞭解。不僅能一語切中要害,應對時也是沉著冷靜,是個可培養的。

不過,說到底,這是孫耒的家事,她現在雖是孫耒的主家,卻也不好隨意插手。“孫耒,這事兒你有什麼打算?”

“女公子,耒與雪娘情深義重,必不會同意此事。那三萬錢,劉翠花確實給了,雖沒到我們夫妻口袋裡,但耒願意替她還,就當是給雪娘補的聘銀了。”

劉翠花鼻孔裡出了聲粗氣:“哼,你倒是明白,若沒有我家那三萬錢在前頭,你能只花一萬錢就娶個黃花大閨女兒?”

孫耒沒有理她,繼續對沈盈夏說:“耒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沈盈夏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耒想預支三萬錢的工錢。一天書還沒教過,現在就要預支,耒萬分慚愧,但事發緊急,耒也只好腆顏開口了。望女公子諒解。”

孫耒長拜不起。

即便是在公堂上,穿長衫的讀書人也是免跪的。現下,他為了雪娘,將極大的誠意表現了出來。

沈盈夏示意鈴蘭將其扶起。

沒等沈盈夏回答,劉翠花倒是先蹦起來了:

“什麼?三萬錢?打發叫花子呢?我說的是五萬錢!五萬錢!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