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窗外開始起風了。

事情辦完了,敲定了明天跟李安一起去採購東西,夏秧一家人就準備回家了。

“愛蓮吶,天都這麼晚了,要不在家裡吃頓飯再走吧。”

李紅英想讓夏秧他們一家在他們家吃過飯再回去 。

“我得回去了,這一天快沒著家了。”

夏愛蓮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吃飯了,她得回去了。

聽罷,李紅英也不再過多挽留,只讓兒子李安去送一送。

走之前李紅英還想讓夏愛蓮帶兩罐子肉燜筍回去,夏愛蓮表示家裡上次她給的還有,就不要了,想吃的時候再過來吃。

李紅英點點頭,就躺回床上了,外頭起風,她的身體經不住風,雖說心底的鬱氣解開了,咳嗽少了,也能下床了,但是由於常年的臥榻,身體已經很脆弱了。

一家三口,簡單的告別。

這次,大黃狗友好的擺擺尾巴,夏秧也衝它擺擺手。

李安本來是打算送夏秧他們一家三口一直送到家的,但是夏禾青拒絕了,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男的,還保護不了老婆孩子嗎!

夏禾青態度堅決,李安也就沒送,目送一家三口走遠了。

確認人已經走遠之後,李安就轉身回了家,身後的大黃狗圍著他搖尾巴,李安想了想,去廚房找了點中午筍燜肉的湯汁,就著剩飯給大黃狗泡了滿滿一大盆狗糧,大黃狗滿意的大口吃起來,一直蹲著看著大黃狗吃完飯,李安才站起身來,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然後指了指門廊。

大黃狗即刻會意,乖乖的臥在了門廊下。

看著大黃狗臥在門廊下之後,李安就進裡屋了。

李紅英今天一天的活動有點大,正躺在床上小憩,聽見腳步的聲音,眼睛也沒睜“回來了?”

回應她的是一生“啊。”

李紅英跟李安生活了這麼些年,知道李安的意思,意思就是人送走了,他回來了。

李安‘啊’完之後就沒有聲音了,屋裡一時有點安靜。

“安兒,你怨娘嗎?”

夜晚的安靜就像一隻會吞噬人的野獸,總是會讓內心不安靜的人忍不住多想。

這次,久久沒有回應。

無聲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唉~”

是一聲嘆息,是一聲李紅英的嘆息。

“快要娶媳婦兒了,以後好好聽媳婦兒的話。”

這是李紅英的退讓,也是李紅英對兒子的服軟。

她一生要強,當時丈夫去世孃家人要她改嫁,她誓死不嫁,因此這些年都一直少有來往,李安是她和丈夫唯一的血脈,她愛她的丈夫,愛那個懵懵懂懂的年紀,送她一隻竹蜻蜓的少年,因為這份愛,她守著丈夫和她的骨肉,也因為這份愛,在生活的搓磨下,她有了怨恨,有了憤懣,但是她始終愛他,也愛他。

李安長大之後,李紅英就對他很少關心,有一段時間母子兩個很少交談,李安大概是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很少跟她交談,有時候都是飯送過來之後就離開,等她吃完飯之後再把碗收走,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好像也沒有持續很久,但是從那之後,李安就好像成熟懂事了許多,沒了那麼多問題,也沒了那麼多話,李紅英知道他的變化,但是也任由他如此變化,畢竟他是個啞巴,啞巴就不能那麼多話,不然總會被人覺得煩,覺得討厭。

李安成熟懂事之後,母子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好像之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李紅英認為李安可能會一直這樣,直到前幾年,他突然開始慢慢的跟她提起一個名字,知子莫若母,那一瞬間,李紅英好像猜到了什麼,但是他口中提及的那個名字,她並不看好,明明在她的心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