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月31日,農曆的臘月23日,小年。

在西北偏遠山區的孫家灣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劉老漢家裡出大事了!

那天天剛矇矇亮,孫老漢就上山了,他要去幾十里路遠的街上買點祭灶的糖瓜。

在這個北方貧瘠的小山村,還流傳著小年祭灶吃糖瓜的風俗。

出門時天氣還很好,但往家趕時,天空中就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

孫老漢不自覺地加快腳下的步伐……

“嗚嗚!嗚嗚!……”

快到家時,就聽不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循著聲音的方向,孫老漢在合作社門口一棵大柳樹下發現了一個小籮筐。

一個面孔瘦小,臉色蒼白的嬰兒躺在棗紅色花面被褥裡。

孫老漢心裡一怔:“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這父母也太狠心了!這麼冷的天把孩子放在這裡!”

猶豫了片刻,孫老漢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籮筐朝家走去……

“孩他娘,趕緊把爐裡的火添旺,讓孩子暖暖!”

一進門,孫老漢忙招呼老伴。

“孩子?誰家的孩子?”

老伴拄著柺杖,蹣跚著向爐子走來。老伴患有白內障,因無錢醫治,已經失明很多年了。

“撿的,在村裡合作社門口撿的!”孫老漢壓低了聲音興奮地說。

給爐子新增了炭火,屋裡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老頭子,是男娃女娃?”

孫老漢俯下身,開啟裹在孩子身上的被褥。

“孩他娘,是個女娃!裡面還有一張紙。”

“孩子生於1997年月1日上午10點15分,因我無能力撫養,把孩子放在合作社門口,請好心路人可憐收養!”

孫老漢一字一句讀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

“哎!可憐的娃!”

淑珍嘆了口氣說:“老頭子,你要把這孩子留在家裡嗎?

“你說呢?孩她娘?”

“要不就留下吧,女娃就女娃吧!反正春妮她們也沒孩子。”

屋裡突然安靜了,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只能聽到孫老漢“吧嗒吧嗒”的抽菸聲。

“老頭子,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就怕……怕春妮不同意!”孫老漢語氣中有些失望。

“你給她好好說說,說不準她就同意了。”

孫老漢兒子二柱和兒媳婦春妮結婚已有四年多,但一直都沒有孩子。

醫生下的結論是男方的問題。

這些年為了治病,跑遍了各大醫院,各種民間偏方都試了個遍。不僅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還欠了親戚朋友一屁股債。二柱喝藥喝得臉都黑了,但春妮的肚子就是沒有動靜。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在那個年代,尤其在農村這個觀念根深蒂固。結婚不生娃,是大逆不道的事,家裡人是要被別人戳著脊樑骨嘲笑的。

這些年,為這事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死氣沉沉。

孫老漢何嘗不想把孩子留下,這些年他做夢都想讓這個家裡有個孩子。有了孩子,家裡就有了煙火氣,日子就有了盼頭。

可是……

春妮能同意嗎?

春妮嫁到他孫家,自從知道自己懷不了孩子是因為二柱的原因後,整個人就變得非常暴躁。

稍有不順心她就扯著嗓子指槐罵桑,摔碟子砸碗弄得家裡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二柱那個慫包被春妮拿捏的死死的,春妮說一他不敢說二。

“老頭子,娃還沒名字,給娃取個名吧!”

老伴的話把孫老漢從回憶里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