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走廊不寬,縱橫交錯,有很多分隔的房間和小道,總能見到一兩個人從某一個方向或者小道里突然出現。兩個人一路上又是鞠躬又是招呼的,李桓還是照舊跟著金英鎮叫。這些人裡的大多數都被多多少少被李桓的高個子和出眾的外貌驚到了,在瞬間的驚訝後恢復到原來波瀾不驚的樣子。

社會中的人群就是這樣,對於再吃驚的事情,為了顯示出自己的“素養”和“品位”,總需要掩藏個人的情緒變化。社會生活強加給他們的是,虛榮心要求自己見過世面,不能讓真實的個性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否則便會敗下陣來,從而低人一等。

聲樂室離集體練習室並不遠,但在迂迴和禮數中,消耗了很多時間。

原本兩節課之間有充分的休息時間,這下只能匆匆和其他三位打個招呼。窗簾縫隙中的陽光被擠成了一條線,亮度遠遠超過了室內吊頂上的白熾燈光。進門的舞蹈老師單手扣了扣門,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把頭上的鴨舌帽往下壓了壓。

“今天有新朋友,那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樸藝情,從小學習舞蹈,學過很多舞種,到今年已經是24年了。你們可以叫我老師,但是叫我姐姐,我會很高興。”

她走到大鏡子的另一側,放下手裡的水杯和手機,車向東、金必成已經站好在以前的位置,金英鎮走向了漏出光線處拉好了窗簾。李桓有些侷促地站在一邊,姜珉粲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有點向前的力道,示意他往前走並站好位置。

事實上,兩個老師在性格方面差異還是蠻大的,對於李桓來說,舞蹈老師和母親的氣質更像,也更容易親近。但是,在中國上學時至少還有音樂課,而舞蹈是一點也沒接觸過,只會跳操的他多少有點不知所措。

他看著其他四個人的身高差不多,都站在第一排,於是恭敬地站在了四個人的後面。按身高來排列,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樸藝情對著金英鎮說了句“謝謝”,附帶一個有梨渦的笑臉。

“不用謝,歐尼。”金英鎮禮貌地回應。

“歐尼”,姜珉粲舉著右手,他站在金英鎮的右邊,“我們不是有個規則嗎?新來的朋友要展示一個才藝,或者solo一段。”

其實,姜珉粲非常期待這個高個子的帥哥哥,想知道他跳起舞來會是哪種風格,跟自己是否契合,甚至已經想象過和他合作雙人舞的樣子了,就像Seventeen前輩裡的Jun和The8。

金英鎮不禁聯想到李桓聲樂課上的表現,心裡想著自己正有此意,竟也忘了確實有這麼個規則。於是金英鎮也開始起鬨,另外兩個人也趁機加入,他們的目的也和前者一樣,好奇這個比自己年長的練習生到底有幾斤幾兩。

樸藝情看著眼前熱情高漲的學生們,腦海裡浮現出開會時的場景,李桓站在舞臺上,喊著拍子跳著操的模樣。當時,第一反應是,這表現實在太糟糕了,在他跳到第四個八拍時,開始被他的真誠和努力觸動了。

所以,她並不打算實行這個規則,怕打擊到李桓的自信心。她很能理解這種孤注一擲的勇敢不能重複使用,因為連本人都不能確定是否還有剩餘。

可是,目前的局面,有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意思。樸藝情索性也孤注一擲一回。

“每個人展示一段自己覺得最好的動作,有沒有音樂都可以,或者自己喊拍子。而且,我也參加!”

車向東展示了自己最擅長的Poping,金必成跳了一段Breaking,大家皆以熱烈的鼓掌回應。樸藝情播放了EXO的Love shot,音樂一響起,姜珉粲和金英鎮就一起加入了。舞蹈結束時,音樂接著下一首,是Seventeen的Pretty You。

李桓憑著這十幾天中惡補的記憶,把腦海中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