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二副的總經理和一名上級單位垂直管理的財務總監;除此以外,在公司需要稱呼為“總”的存在,就只有張加帥。

央企和政府一樣,很講究行政級別,界線也非常嚴格的。公司一把手區總,是省公司的黨委委員、本單位的黨委書記、總經理,正處級,兩位副總和財務總監都是副處級,各部門經理都是正科級。

區總專門設定了一個總經理助理的職位提拔張加帥,所以他是超出所有正科的存在,第一順位提拔副處的“狀元籤”。公司人人都眼紅他,但也只能感慨“雖然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的人是出生在羅馬”。

來央企之前,張加帥是常山市委的公務員,大學畢業時參加省市縣鄉四級公務員聯考,拜託了市委綜合二處處長古月剛的關係,八竿子劃拉劃拉,認成表兄弟。古月剛官兒不大,卻是市委副書記週四冀的大秘,表兄伺候領導,表弟伺候表兄,也就更有機會進入領導視線。

周書記與本地大佬薛君競爭市長失敗,回省裡任職,臨走時沒給身邊人做任何安排。倒不是寡情淡薄,而是與薛君鬥爭到勢如水火的局面,如果敗走蟄伏的情況下還安排身邊人,反而這些下屬打上了標籤,更耽誤前途,適得其反。

但張加帥卻是因為周書記離任的契機,跳出了水深火熱的政治泥潭,投向了央企的懷抱,換了賽道,開啟了別樣的人生軌跡,否則,他可能只是困坐機關的一個小公務員,尋章摘句老鵰蟲,曉月當簾掛玉弓。

當然這個契機也是自己爭取來的。當時張加帥剛到市委不久,周書記母親去世,古月剛陪同書記回衡州老家治喪,走的時候帶著司機一路飛奔,回到衡州老家,周書記情緒才漸漸緩和下來。分配到古月剛的是妥善處理常山方面各界人士的弔唁事宜,可想而知,情來份往方方面面的,忙得古月剛腦袋都大了,張加帥自然也是被指派的雞飛狗跳,疲於奔波,衡州到常山單程400公里,竟是一天跑了三趟,早晨從常山帶隊到衡州,中午從衡州返常山,下午再從常山帶隊到衡州,開車開得直吐,下車的時候,腳軟得踩在地上都站不住。

作為領導身邊人,就是要把細節做到極致,可能你做了太多,領導什麼也沒看見,但只要你沒做到位,哪怕只有指甲蓋那麼點兒的不妥,領導一定能看見。

這麼說,好像是有點趨炎附勢、蠅營狗苟,但張加帥就是初入官場便自覺悟出來此理,也把這個當成準則。恰恰是治喪這一段時間的參與,張加帥真正進入書記的“圈子”,廣泛認識了周書記在常山的親知近派,並逐步建立起聯絡。區總就是在這個時候結識的。

區總比張加帥大十歲,京城人,身上一股濃濃的官二代氣質,即使表現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但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絲桀驁,甚至是顯示高人一等的輕蔑。

張加帥第一次見到區總,就是這個印象,交往之後才知道,難怪人家牛逼哄哄:父親是副部級領導退休,母親是享受國務院津貼的高階工程師,哥哥是軍工企業現任的副部級領導,姐姐是軍工方面的高階知識分子。作為家裡的老疙瘩,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三十多歲就是正處級,出京遊歷就是為了豐富履歷,所以挑挑揀揀選了一個距離京城最近且效益最好的公司擔任一把手。

區總的父親可以說是周書記第一個貴人。當年周書記剛剛大學畢業,分配到學校當老師,跟區總的父親是衡州老家一個村的族親。而區總的父親時任地委商務局局長,正處級領導,又跟新任的地委行署專員是大學同學。專員挑秘書時,區總的父親推薦了周書記,跟著專員一路平步青雲,十年後專員止步正省級,退二線,但周書記以三十二歲的年紀出任縣長,主政一方,扶搖直上。

區總是代表父親來弔唁的,場面上一番肅穆莊重,私底下卻找到接待自己的張加帥,留了聯絡方式,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