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抬起頭,好奇地衝她的方向看來。

“黨姐姐,你還認得我嗎?”

湯其寶瞬間淚流滿面,他鄉遇故知,何其有幸。

黨姐姐,離了你,我才發覺你對我到底有多好。

那種潤物細無聲的好。

風刀霜劍嚴相逼的職場,是你一直站在我身後,為我百般籌謀,與我共同進退。

我們倆不是親姐妹,感情上卻早已成了最親的親人。

前世,一直是你在默默守護我。

如今,終於可以換我來為你遮風擋雨了。

婦人一臉茫然:“貴人,您是在叫我?”

湯其寶上班第一天,特意好好打扮了一下。

在盼春的指導下,選了一件飄逸的雲錦百花裙,頭上插一根細巧的金簪,簡約又不簡單,加上溫潤如玉的氣質,顯得卓爾不凡。

“你不認得我?我是其寶啊,黨姐姐。”湯其寶很沒形象地擤著鼻涕,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人。

沒想到婦人脖子一縮,警惕地望著湯其寶:“冒認貴親可是死罪,貴人別拿我開玩笑……”

“不是,我是其寶啊……”湯其寶清醒了一點,愣住,鼻孔裡適時吹出一個鼻涕泡泡。

“您一定是認錯人了。”

變故就在一瞬間。

婦人話還沒說完,表情突然崩了,腿一蹬,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疼……疼……救命……殺了我吧……”

湯其寶一時慌得手足無措。

朝四周看看,從湯其寶出場後就一直瑟縮在一邊不出聲的男人,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見妻子倒在地上,也沒多大反應。

反而眼睛一會兒瞟到湯其寶的衣服上,一會兒瞟到簪子上,一會兒又看看她身後的豪華馬車和垂手侍立的馬車伕。

看得馬車伕直犯惡心,這是個混人。

“黨姐姐,你莫怕,先站起來,我扶你去屋裡。”湯其寶定定神,看到地上一灘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難產了。

湯其寶堅持鍛鍊,力氣大得很,像抓小雞一樣一把抓起地上的孕婦,把她拉進屋裡。

此時屋外忽然狂風大作,烏雲迅速聚集攏來,似要痛痛快快下一場大雨。

湯其寶剛走進屋裡,只覺得眼前昏暗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婦女還在呻、吟,一聲接著一聲,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腳上似乎踢到一塊硬板,待到眼睛稍稍適應過來,睜眼一瞧,這不就是床。

這小屋比湯其寶家的還要小,凌亂地放著一張床,一張吃飯的桌子,幾個泛著油光的掉漆箱子,腳都沒地方落。

當下湯其寶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把腳下礙事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踢,把人扶到床上,趕忙安撫道:“黨姐姐,你別怕,跟著我說的做。吸氣,呼氣,吸氣……”

婦人看著她的眼睛,也跟著鎮定下來,跟著湯其寶的指導呼吸,下身的疼痛感緩和不少,呼痛聲也慢慢停止了。

“小七,去找穩婆。”湯其寶對著外面的馬車伕大喊。

“可是……二爺……我不能離開您……”馬車伕受了張庭宇的指示,要時刻跟著湯其寶,免得她逃跑。

他也是個好的,跟著急得團團轉,眼前畢竟是一大一小兩條活生生的性命。

但他不敢賭,萬一他離開時湯其寶真的趁機走了,後果擔待不起,他一大家子人的性命都在張庭宇手上。

湯其寶咬牙,一個兩個都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我不會接生,但我懂一些常識。黨姐姐,你屏住,跟著我發力。”

她給她的貓貓小花接生過,前些日子為著佟氏的緣故,也看過一些助產的醫書。

此刻什麼也顧不上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