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殺人這種事情,林海並不擅長。
以前打仗的時候,這類工作更多是義兄們在幹,待在後方唯一能聞到的血腥味大概就是來自己方的傷兵,但是林海知道,自己不可能永不沾血。
現在的林海,滿身都是血腥味。
戰鬥是在下午爆發的。
根據陸友的偵查,對方至少有兩百多人,很明顯上次劫道的只是對方的一部分力量。不過還好,能打的也就那三四十個,剩餘的都是被裹挾的流民。
對面所謂的山寨其實也就是半山腰上的幾個草棚子加上一些柵欄,柵欄外還開墾出了些許耕地,零零散散種著麥子和蔬菜。山腳下還有一小片水田,而山上的柵欄裡還養了幾隻豬和一群雞。
當林海和陸友進行第二次抵近偵查的時候,能清楚的看到兩隻豬就趴在柵欄門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一小群雞從這個草棚裡鑽入又從另一個裡鑽出來,並且不斷用爪子刨動山寨裡隨處可見的豬糞,試圖從中找到一些未消化的食物,豬糞顆粒四處飛濺,最終被行人踩在腳底帶到了山寨各處。
林海看著這個亂糟糟的山寨,覺得這個山寨至少在氣味上完成了統一。
不遠處有一個老農一樣的人頂著烈日用木鏟子收集豬糞,並且隔著柵欄用力的拋灑到外面的菜田裡。
嗯,幾乎打不出什麼糧食的地,做不出二十斤臘肉的豬,三隻才能塞滿一口鍋的雞,瘦骨嶙峋的老農,幾乎全部都在睡覺的山賊以及看起來完全不設防的山寨。
這就是林海他們最後一次偵查的結果。
也許那幾個能打的和他們劫掠到的物資就在寨子後面最大的地草屋裡,但是林海他們也沒有了潛伏進去偵查的打算。在確定了寨門口沒有陷阱之後,汪良下令:“打出我們的旗號,進攻!”
第一個發出預警的是寨門口的豬。
當汪良拎著環首刀衝進寨門的時候,還在慢條斯理潑灑豬糞的老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嘰一下跪在了地上,猛的一磕頭,半個頭都埋進了一大堆新鮮的豬糞中,然後左手向側後方用力一指,指向了林海他們早就懷疑的草屋,全程一個字沒說,就在豬糞中瑟瑟發抖。
倒是門口的豬,在看到一大票人衝進來的時候,瞬間躍起,呼嚕嚕的跑向了寨內,倒是驚動了不少人,可惜哪怕真的有一隻豬鑽進了最大的草屋,裡面也只傳來一句大喝:“劉老頭,看好老子的豬,不然老子就拿你餵豬。”
戰鬥結束得相當快。
幾個義兄丟擲鐵鉤子勾住了幾間草屋的屋頂,林海讓民兵用力一拉,對方的絕大部分戰力就給埋在了裡面,好不容易從草堆裡鑽出些許人影,還沒看清長相,就被弓箭射成了刺蝟。剩下的便是民兵在義兄們的指導和掩護下,搬開房梁與雜草,把沒死的和裝死的都弄了出來。
一番清點,此次收穫不能算少。
還活著的山賊也就十來個人,各個帶傷,其中一個悍勇的刀疤男還試圖反抗,林海指揮著民兵,端著十幾根長矛圍了上去,刀疤男手持一把朴刀,見狀心知必無活命之理,面目猙獰的大吼大叫,內容無非就是“拖一個墊背”“老子武功蓋世”“有本事一起上”之類的,雖說在義兄們看在連困獸猶鬥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娛樂節目的一種,但還是成功的嚇住了民兵。一個人嚇住十幾個人,算是刀疤男人生的高光點。
當然,如果生命在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刻終結,林海覺得也不是一件憾事。
所以林海走到一個民兵背後,往他背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原本緊張到冷汗直流的民兵就死死的握著他的長槍,被林海猝不及防的一腳,整個人往前一撲,噗嘰一聲,長矛穩穩的扎進了刀疤男的肚子。
“好,幹得好,等等自己選只雞,是吃是養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