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現在的人怎麼都聽風就是雨。”陳峰看著正在救護車旁接受包紮的文玩店店員,憤然爆了句粗口。
一路開車過來的時候,電話裡一會兒一個訊息,不是搶劫就是殺人,說得案發現場滿地都是鮮血、屍體;乍一聽之下,不說轟動全國,也是個能上熱搜的大新聞。
結果呢?
到了現場才知道,唯一受傷被抬出來的文玩店店員是自己摔倒磕到了頭,可能因為腦震盪而暫時昏迷而已。至於不見了的文玩店老闆和另一位店員,單純是人家去省城進貨了。
所以,案件的真相併不是什麼劫匪衝進文玩店大殺四方,大機率應該是竊賊趁店內人手不足之際實施盜竊。說起來,這才更符合邏輯,也符合正常人的認知。
“從電視臺開車過來才用了不到十五分鐘,這謠言升級的速度他媽比我開車還快。”丟掉大新聞的陳峰罵罵咧咧;不是他這個電視臺臺長唯恐天下不亂,而是追逐大新聞的興奮情緒突然落在空處,叫人心裡不爽。
大約是一種感情錯付所帶來的“憤怒”。
大林忍著笑,扛著攝像機在警戒線外各種找角度。山妹臉色通紅,也是為自己先前的恐懼、畏縮感到尷尬。
現場進不去,光在外圍轉悠拍不到有實質性內容的鏡頭;不過這點困難難不倒有經驗的攝像師。錯開不同的角度、景別、一條單調的警戒線都能拍出六、七組可用的鏡頭;再補拍一點案發現場周邊環境,不說鏡頭質量有多高,只說數量的話,填充一條短訊的時間長度是綽綽有餘了。
拍不了警方查案,還可以拍當事人嘛!文玩店的老闆娘此刻就對著鏡頭講述案發經過,帶著濃重的方言口音,說到激動處唾沫橫飛。
“就剛才我去街那邊飯館打晚飯嘛,毀來的四後就看到店裡沒人,然後我就喊店員名字,當巳留他在這裡看店;叫了兩僧,就聽到他在後面倉庫裡大叫,藍後‘咕咚’一下,應該四人倒了,把裡邊兩個貨架子也帶倒了,呼啦啦一下非常大僧。
我進去一看,人倒在地上,腦袋磕了,叫也叫不醒;藍後就發現掃了好幾件最貴的貨。那些貨我們平時都嗇不得擺出來的……”
大林半張臉都隱在監視器後面,只是越聽越感到疑惑。
夏天晝長夜短,案發時雖然是六點左右的晚飯時間,其實依舊天光大亮,誰會選在這個時候進店偷東西呢?他心裡想不明白;可出於記者的職業素養,他也沒有貿然開口置疑,而是靜靜聽著對方把話講完。
“丟的都是什麼東西呢?”山妹手持話筒,站在鏡頭外提問。
“組要就是叟串;有玉的、有核桃的,最貴的四一條小葉檀的和一條奇楠的。每一條都好幾萬吶!”說到丟失的貨物,老闆娘臉上五官都擠在一起,肉眼可見的心疼。
沒來由地,大林想起了晶哥,想起了他向自己分享的那些手串,也想起了他說的那句“我們這些三、五百塊的小玩家可不敢想”。
不說幾百萬一顆的天珠,光是眼下丟掉的幾萬塊一串的失物,就不是晶哥這種基層幹部敢想的。
想起這些,大林眼前又不自禁浮現起那隻帶著鱗片狀花紋的口袋。
“手,手,手……”救護車旁突然生出騷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大林也循聲看去,發現是原本昏迷的文玩店店員甦醒;只見他頭上帶著網狀繃帶,在眾人圍觀下又跳又喊,神態癲狂,身邊的醫生、護士竟然聯手都按不住他。
“有鬼,有鬼!是鬼手,鬼手,鬼的手在偷東西。”年輕人似乎急切地想要對眾人分說什麼,可聽在眾人耳中只覺得是無稽之談。
“這是撞糊塗了還沒醒呢?”大林聽到身邊有人如此評價。
“不會是撞到不乾淨東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