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動身去孫老頭那。
這時天色還太早,人們都在熟睡,一路上靜悄悄的,我開著專門用來送貨的破面包車,剛進殯葬街,大老遠就能看見孫老頭店鋪裡亮著微弱發黃的燈光。
凌晨四點多,獨自一人身處殯葬街,那場景別說有多詭異了,我也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
我剛把車停到孫老頭的店鋪前,孫老頭像往常一樣,聽到動靜,很快就從裡面迎了出來,幫著我把東西放到車裡,又仔細的把主家的地址和電話囑咐我好幾遍,就在我以為孫老頭還會像往常那樣,交代完之後就會轉身回去的時候,孫老頭突然喊住了我,然後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紙片人。
我看了一眼,紙片人是用那種粗糙發黃的燒紙剪成的。
孫老頭把紙片人放在我手心裡,說:“娃兒,把這個帶在身上。”
這還是孫老頭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收起紙片人,正想問為什麼帶這個,孫老頭又開口說:“什麼都別問,帶在身上,算是幫我這個老頭子一個忙,好麼?”
我點點頭說好,然後把紙片人又小心翼翼的裝進口袋裡,孫老頭見我把紙片人放進口袋,說了聲謝謝,轉身就回去了。
目送著孫老頭回去之後,我也趕緊發動車子,按著地址往主家那邊走,走到半路的時候給主家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碰面的時間,順便問了一下路。
我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方向感,老吳剛讓我單獨出來送紙紮那段時間,好幾次我都差一點送錯地方,再不然就是找不到地方,讓人家好等,因為這,老吳特意給我搞了個小靈通手機,讓我不認識路的時候就打電話問。
因為紙紮不能見光,所以我都是把紙紮直接送到墳地,等和主家碰了面,把紙紮交給他們之後,一群披麻戴孝的子女開始在墳頭燒紙磕頭祭拜,我則和往常一樣,按照孫老頭的叮囑,找個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站在那,親眼看著他們把所有的紙紮焚燒殆盡了之後,這才開車離去。
全程下來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就在我心說自己多慮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老吳交代我要帶上小黑,我居然給忘記了。
“沒帶就沒帶吧,這不跟以前一樣麼,什麼事都沒有。”我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不由的又踩了踩油門往回趕,走著走著,漸漸的,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原本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現在竟然走了近半個小時,而且我發現我好像一直在轉圈,我心裡猛的一驚,趕緊把車停到路邊,此時天色已經逐漸變得有些朦朧亮了。
是我迷路了嗎?我坐在車裡,心裡納悶,不應該啊,雖說我方向感不強,但我從來都是來的時候走那條路,回去的時候還走那條路,像我這種遵循原路返回的原則從不抄近路的人,怎麼能迷路呢?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三個字:“鬼打牆。”
老吳的那些書裡有不少民俗怪事,其中就有講這個鬼打牆,鬼打牆又稱鬼遮眼,夜晚獨自在路上迷路的一種說法。
民間傳聞說鬼打牆只是鬼在跟人開玩笑,並不會害人性命,按現在科學來講,是人在走夜路時,因為視線不清,沒有參照物,從而導致迷路。
要破解鬼打牆的方法也很簡單,民間傳聞說,點上一根菸,撒上一泡尿,或者找到可以照明的東西就能從鬼打牆的迴圈裡走出來。按科學的邏輯來講,那就是找個照明,讓視野清晰一點。
因為我不吸菸,所以點菸這個辦法首先就被排除了,撒尿的話,我現在一點尿意都沒有,我也不是水龍頭,說尿就能尿出來的,那麼,就只剩下照明這個辦法了。
我看著前方車燈散發出來的昏暗的燈光,默默地嘆了口氣:這可該怎麼辦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算了,還是原地不動,等到天亮在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