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中一甲一名武進士,即武狀元,授頭等侍衛。後因聖上南巡,任其為江西南昌鎮總兵,賜孔雀翎。而那劉安,十七歲時進京謀生計,為人機靈,勤快,被馬全看中,收為親衛。

馬全這次途徑樂清村,便是去南昌鎮赴任,他沿路不願聲張,扮作觀光客,故讓劉安稱其馬大哥。

“李掌櫃,馬大哥這次出門辦事,不想讓別人知道身份,所以您把我們當做觀光客便是。”劉安在李掌櫃耳邊輕聲說道。

“我懂!我懂!”李掌櫃連連點頭,隨即向後堂吆喝道:“小六子,快招呼兩位爺,靈巖廳!”

“來勒!”一個少年郎穿著粗麻短褂,弓著身子領馬全和劉安到包房坐下。“清蒸鵝肝,油爆獐腿,炒鴨掌,鴛鴦煎牛筋。”劉安一口氣點了四道菜,想了想,又加了一道:“菊花兔絲,再來碟下酒的花生米,先上這幾個,再來幾斤五年的樂清黃酒。還有,把房間給我們馬大哥收拾乾淨點。”

“這位爺,您是行家,這酒菜呀,方圓百里,數我們悅來客棧做的最好!您瞧好了,房間保您住著舒服!兩位爺,稍等。”小六子年紀不大,但做事極為利索,小跑著出去安排了。

馬全是西北漢子,最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自打做了武狀元,口味卻也精細了起來。劉安跟他半年有餘,早已熟知其喜好,悅來客棧名菜不少,劉安點的全是馬全愛吃的菜。馬全看在眼裡,雖未說話,但心裡卻暗暗讚許,揣摩上意,可是一門學問,劉安孺子可教也。

過不多時,小六子左手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炒鴨掌,右手拿著一罈約莫五斤的黃酒走了進來。“炒鴨掌來叻,兩位爺,筷子您拿好。”小六子利索地把酒菜放下,擺上兩個杯子,“啪”的一聲,他把酒罈的泥封拍開,香醇的米酒味道飄了出來。

“嗯,好!”馬全閉上眼睛,聞著酒香,不禁道了聲好,他雖是北方人,最喜烈酒,但這江南之地的米酒、黃酒卻也有其獨到之處,香醇濃郁,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爺,天字房客滿了,只有人字房,還剩下兩間,您看,要不人字房?”小六子擺弄好酒菜,弓著腰,說道。

劉安一聽,皺起眉頭,這人字房可是悅來客棧最差的房間,怎能讓馬大人住在這裡?他剛要說話,卻被馬全攔住:“小兄弟,收拾的乾淨點。”

小六子聞言,大喜,笑著說道:“爺,我這就去安排,您慢用!”

“馬大人,這人字房條件確實一般,要不咱換個地方,同福客棧就在附近。”小六子退出去後,劉安又對馬全說道。

“哎,我是一介武夫,粗人一個,不用講究那麼多。”馬全右手一揮,說道:“吃菜,吃菜。”

悅來客棧能夠搖身一變成為樂清村遠近聞名,首屈一指的客棧,也確實有它的道理,沒一會兒,劉安點的幾道菜全部上齊,靈巖廳裡頓時飄香四溢,馬全食指大動,不禁胃口大開。

酒至半酣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怎麼回事?”馬全放下手中筷子,皺眉說道。

“我去看看。”劉安起身,推門而出,看到李掌櫃等人簇擁著一名道士,走了過來。這道士一身白袍,面若冠玉,長髮盤成髮髻,頗有些仙風道骨。

“小六子,快把天字一號房給收拾收拾,讓道長歇息。動作快點!”只見李掌櫃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親自把道長引到最大的包間“醉仙居”坐下。

劉安聞言,暗道一聲不好。

“哼!”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哼,馬全“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冷冷地說道:“什麼意思?一會兒的功夫,這天字房就又有房間了?”

“欺人太甚!”馬全猛地站起,怒目圓睜。

“馬大人,您消消氣,興許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