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件事情印象很深刻,在馮平去世之後,他去看馮平的時候,也會去看看孫秀,儘管兩個人素未謀面。
後來他去派出所詢問了那個小偷的訊息,當地民警說從小偷的口袋裡搜出來了兩個刀片,還有一把蝴蝶刀,刀片是用來劃包的,而蝴蝶刀,是用來準備脫身的。
他總覺得這些事情好像才剛剛過去沒多久,可是一晃眼,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師父,這個叫方雅的女人是誰?”
陶樂知閉上眼睛,慢慢回憶著,他記得在離孫秀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看上去也不超過三十歲,陶樂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馮平的目光在那個墓碑上停留了很久。
“她啊,她也是我的……一個學生。”
馮平帶他走到了方雅的墓碑面前,又講起了一個故事。
“方雅很年輕,她在警校的時候就表現得很優秀,所以後來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就先把她留了下來,特招進了市局,跟在我後面。”
陶樂知忍住問出來的衝動,耐心地等著馮平的陳述,在之前,他對於生死其實並沒有特別明確的概念,他見過老人死去,見過醫院的病人死去,在辦案的時候也見到過屍體,可是那種對生死的體會遠遠沒有在陵園,親眼看到和自己同齡的同事長眠在這裡,來得更加猛烈和直接。
因為陶樂知和他們一樣年輕,和曾經的他們在一樣的位置上,也意味著他或許也會和他們一樣,成為無數墓碑當中的某一塊,留給其他人悼念。
“方雅畢業之後,在警隊表現很出色,當時有一個很危險的任務,我覺得她應該可以勝任,就交給了她。”
鄭國忠說完,用手擦了擦臺階上的灰塵,然後坐了下來,陶樂知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就靜靜地看著前方。
“對不起,師父。”
最後還是陶樂知先開了口。
“沒事,你還年輕,衝動是很正常的,但你千萬要記住,任何時候,都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不管是你的生命安全,還是別人的生命安全,你要明白,法律可以約束守法的人,但對於那些犯罪分子來說,法律不是約束,是懲罰,他們已經越過了法律的紅線,為了逃避懲罰,他們很有可能會離法律的紅線越來越遠,不要覺得一個小偷就沒什麼威脅,我們遇到過很多小偷為了掙脫糾纏捅傷受害者和群眾的案子,對那些人來說,只要被抓住了就是坐牢,他們大多數對法律都沒有非常明確的概念,他們的認知當中,只有坐牢和不坐牢兩個選擇,你明白麼?”
陶樂知一開始沒太明白,因為在他心裡,法律條條框框都有明文規定,小偷小摸少了關幾天,多了也就是幾個月,怎麼會有人為了逃避這幾個月的刑法動手傷人甚至殺人呢?
直到後來他辦了各種大大小小的案子,才發現,很多的重刑犯其實一開始就是犯了點不大的問題,甚至都夠不上判刑,就是個刑事拘留的程度,但就是為了逃避這種懲罰,他們一錯再錯,最終墜入深淵。
而在審判的時候,那些人原因很像,他們怕,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犯了法,他們害怕坐牢,所以就只能不斷逃避,這種逃避越來越多,他們犯下的錯誤也就越來越多。
“方雅?”
陶樂知突然睜開眼睛,朦朧的睡意也在這一刻驟然消失。
當時馮平告訴他,方雅是去執行了一個很危險的任務,雖然那個時候他看到了方雅的墓碑,但馮平並沒有說方雅犧牲了,陶樂知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荒唐,可是他越想甩掉這個想法,方雅這個名字就在他的腦子裡越清晰,那張黑白的照片也漸漸清楚了起來。
他覺得那雙眼睛很熟悉,儘管他只看了那張照片一眼,可是那雙清澈的眼睛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