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下樓的時候,梅間的紅衣女子正與店內的人在交談著什麼。
紅衣女子顯然對師傅的手藝很是滿意。
冷傲的臉色居然微微帶了點笑意。
見著秦艽下樓,難得也向著秦艽微微點了點頭。
秦艽回以燦燃一笑,蹦跳著下了樓。
正要出門,一隻腳才堪堪邁過門坎,突被一柄通身烏黑髮亮的長劍攔住了去路。
劍尚未出鞘。
秦艽順著劍望過去,卻是紅衣女子持劍攔住了她去路。
紅衣女子一臉冷意,高傲的下巴微抬,卻是連看也不屑看秦艽一眼。
秦艽眨巴著眼,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疑惑。
“為何攔我?”
紅衣女子不答,只是冷哼一聲。
自己勞煩師傅梳洗打扮了不付錢,還真好意思問我為何攔你?
秦艽被攔住去路,出去不得。紅衣女子又不答她,她不知做錯了何事,正忐忑。
一道柔和的女聲傳來,聲音微微透了絲笑意。
“無事,無事。”
卻是一薑黃衣裳的女子匆匆趕來,“洗梅姑娘不必動怒,想來這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薑黃衣裳的女子看年齡莫約二十來歲。
一身衣裳乾淨利落,妝容素簡,秀眉婉約。既不同於接待秦艽的那個鵝黃小丫頭的嬌俏可愛,也不同於師傅們長裙迤地的萬種風情,卻自有一身從容氣度,叫人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這從容婉約的姑娘正是千依閣的閣主楊萬華,人稱一聲“楊姑娘”。
楊萬華素手輕輕撥開架在秦艽脖子上的劍,臉色柔和帶著笑意,那動作,彷彿輕輕撥開的不是劍,卻是一支梅,一段柳。
“想來姑娘或是有急事忘了,也不是故意不付賬的。”
洗梅姑娘劍被撥開,卻也沒生氣,只微微後退,側立在了一旁。
若是尋常人聽見楊萬華這麼說,肯定順著臺階下,趕緊付錢了事。
秦艽此時尚不知付賬為何物,卻知這位叫洗梅的姑娘攔住自己不讓走,定與“付賬”二字是脫不了干係的。
遂問道,“付賬為何物?”
洗梅與楊萬華聽得此言,俱是一愣,雙雙互看一眼。
這姑娘居然不知付賬為何事?
楊萬華轉念一想,莫不是想逃帳?
思及此,又仔細看了秦艽好一會。
秦艽卻是果然不知,一臉懵懂,目光清亮澄澈,是誠心誠意在請教“付賬”為何物。
楊萬華見秦艽是真不知,既沒有嘲笑,也沒追問。
你為何連付賬為何都不知?
只是平和的解釋道:“付賬不為何物,而是指自己取了別人某一樣東西,就要付與相等的報酬。”
怕秦艽不明白,楊萬華又從衣袖裡取出一串錢幣來。
”一盒吃食或一盒胭脂都要付給別人相等的銀錢。請別人為自己做某件事情,也是要付錢的。”
楊萬華解釋完,又攤開手,指了指手中的錢幣。
“這個就是錢幣。”
“姑娘可明白了?”
秦艽只是從未涉世,卻是不笨,相反她還很聰明。
此時明白是明白了,同時明白的還有自己此時無銀錢付賬的尷尬境地。
秦艽稍有點懊惱,卻也只有片刻。想明白了,也不多做那委屈姿態,認錯極快。
“多謝姑娘告訴我,只是我之前並不知,此時卻是並沒有銀錢可以付給姑娘報酬。”
秦艽定定的看著楊萬華,目光是少有的認真。
“是我錯!”
聲音誠懇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