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懷尚未說話,藥棚外有腳步聲傳來,“先別問,你且看著。”

不多時,那人便出現在了藥棚外面,躊躇著不敢進來,縮著頭躲在門邊上偷偷打量秦艽。

“門外是誰,為何不進來說話?”

秦艽說著,起身從藥棚出去,看到了來人。

那人三十來歲,看起來很憔悴,臉色也不太好,這在現在的無華城來說很正常,疫病面前,豈不是人人如此。

但這人有一雙眼睛,一雙不求生但求死的灰濛濛的眼睛。

他正面對這秦艽,試圖阻擋秦艽的視線,是一個防備的姿態,他想保護他身後的什麼東西或者人。

秦艽猜應該是他的親人。

他怕她會傷害他的親人。

這是一個已經生在絕路卻又不甘心去死的人的垂死掙扎。

秦艽懂了,就不再往他身後看,“要治病就先進來吧。”

說完自己先往藥棚走去。

秦艽走後,那人看向他身後之人,是一婦人,還有兩個幼齡之子。

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躺在擔架上,是他一路拖著過來的。

“阿生,到了嗎?”婦人此時才悠悠轉醒,朝四下看了看,見了藥棚和裡面的秦艽,確定自己是到了荒山,轉頭對著阿生催道:“阿生,到了就送我們進去啊,千萬別犯傻……”

城裡沒人願意來,說來了就是死路一條,死後說不定連一個墓碑也沒有,有些人不是怕死,怕的是死後無人知,孤魂野鬼無後人祭拜。

但,自家已經死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阿生是捨不得自己與孩子,但自己與孩子已經沒了生的機會,城裡人容不下她們,連帶著阿生也不敢出門。

日日與染了疫病的她們在一起,阿生遲早要被他們母子拖累死,阿生對她好,她不能要了阿生的命。

是她求了阿生帶他們母子上山,她說她不想死,要來求醫續命,“阿生,快帶我們進去,我難受,快……”

婦人的聲音虛弱而又急切,阿生本來還猶豫,此刻也顧不得了,忙拖了妻兒進去。

阿生心想,不管鳳嬌是死是活,他帶她上來,就一點帶她回家去,誰也別想攔他!

阿生進到藥棚,秦艽這才看清,他身後是三個人,三個病人。

秦艽上前為幾人把脈,阿生擋著她,看著她的目光又兇又狠。

“你救鳳嬌,不論鳳嬌是死是活,我留下給你幫忙,鳳嬌若不幸身亡,我求你讓我帶她回家。”

秦艽詫異的看了阿生一眼,“我為何不讓她回家?”

救活了為何不放人回家?秦艽從來沒想過救不活怎麼辦,葉無霜或許是真的打算救不活的人會就此掩埋,但秦艽只想著怎麼救人。

阿生詫異的看著秦艽,秦艽眼神直視著他,對沒有救活的人的屍體就地掩埋的事,這個姑娘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葉城主說,為免疫病傳染更多人,病死的人就地掩埋,不讓帶回家。”

“葉城主處理的是對的。”

秦艽不懂人都死了還要帶個屍體回家是個什麼樣的情感,但看阿生突然變了的臉色,也知道此事應該很重要。

在阿生髮難之前,秦艽搶先說道:“帶回家是不行的,不過你們可以在這一塊地自己擇地掩埋立碑。而後疫病結束之前你們不得離開荒山。”

對阿生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側身給秦艽讓出路來,“麻煩大夫了。”

秦艽給鳳嬌切脈,發現鳳嬌的病情不算嚴重,遠不到她表現的那種程度。

秦艽疑狐的看了鳳嬌一眼,鳳嬌眼神躲閃,秦艽更加斷定鳳嬌是故意裝病重。

給鳳嬌切過脈,秦艽又轉身給鳳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