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之人顯然沒想到秦艽居然沒睡,聞言一頓,悉悉索索的聲音有片刻停頓,來人笑道,“姑娘的朋友給姑娘叫了一點宵夜,姑娘能開一下門嗎?”
朋友?
說的該是君倚生吧。
但君倚生是絕不會給她送宵夜的,他一貫看不上凡間食物,又怎會給她送來。
來人絕非善類。
秦艽從床上坐起,緊握著素懷送她的枯木簪,眼底神色有點冷,“既然是我朋友送來的,你就拿進來吧。”
是自己要入世,便不能事事指著別人,君倚生向來不喜理會這些,能陪自己來,已經夠了。
秦艽起身去開門。
門開的瞬間,秦艽側身半步,是一個防守的姿態。
“不是說送宵夜嗎,給我吧。”
來人是個微胖的婦人,手裡確實端了一個托盤,倒不知食盒裡裝了一些什麼東西。
婦人端著托盤的手有點太過用力,以至於她指尖泛白,她自己都沒發現。
“我給姑娘端進去吧,別髒了姑娘的手。”
秦艽側身讓開門口的路,溫聲道:“進來吧。”
她倒要看看,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所謀為何。
那婦人走在前頭,秦艽在後頭跟著。婦人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發出‘咯噔’一聲響。
破空之聲傳來,有寒芒一閃而過。
婦人矮身的一瞬間,秦艽身如閃電,避開婦人突如其來的一擊。
婦人一擊不中,已知不是秦艽對手,心中暗恨自己輕敵了。
轉瞬就要逃,被秦艽反手製住。
“想去哪?”秦艽冷聲喝道。
“不是說送吃食麼,”秦艽垂眼掃過空空如也的食盒,嗤笑道:“宵夜呢,莫不是被你偷吃了?”
那婦人逃脫不得,乾脆放棄掙扎,竟是半點悔意也沒有,“小丫頭片子,今日載你手上算我倒黴,要殺要剮你隨便吧!”
婦人仰起脖頸,竟是一心求死。
秦艽心中疑惑,不解道:“你我無冤無仇,今日之前我從未見過你,你為何要暗殺於我?”
婦人聞言冷哼一聲,“是無冤無仇,但你怎知我未見過你,又有誰說無冤無仇就不能殺人了?”
秦艽入世時日不多,竟是不知世間竟有這種人,這種言論。
“如你所說,便是殺人全憑心情,可以隨心所欲,毫無顧忌。”
秦艽頓了頓,又問道:“那我又有何處得罪於你,讓你看我不喜到要殺我解恨?”
秦艽自問入世以來,從未傷過一人,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
便是如此,秦艽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婦人深夜暗殺她到底是為何!
婦人聞言,竟是嘆了一口氣。
“我沒有不喜你,相反我還很喜歡你,我女兒如果不死也和你一樣漂亮!”
說到女兒的時候,婦人灰暗的眼底一瞬有了光亮,“但她死了,再也沒有活過來。”
“可你還活著,活的比誰都好。”婦人說的咬牙切齒,誰都聽的出那話裡的恨意。
秦艽睜圓的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就因為你女兒死了,所以我也不能活?”
簡直荒唐!
“你這是什麼道理!”
這人簡直毫無人性,不可理喻。
因為生氣,秦艽氣息有點急,眼睛因憤怒而亮的驚人。
婦人看秦艽氣急的模樣,竟是微微笑了一下。
“丫頭倒是不必如此生氣,我不是因為我女兒死了就一定不讓別人家女兒活的那種人。”
“可是,女兒死了一個,活著的還有好幾個,我可以不管死了的人,那活著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