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微曦。
夏日的陽光來的一向比其他季節要早些,此刻雖早,雲層裡卻已有暖意滲出。空中飄散著柔園裡萬杆修竹所帶來的清香,也不知這是什麼竹子,清清悠悠,讓人感到身心舒暢。
左卿眉坐在紅木雕花梳妝檯前,粉衣廣袖,長髮委地,任由兩個侍女為她裝扮。
其實她有點囧,她從前從來不穿這麼嫩的顏色,更別說綰什麼複雜的髮髻了,從來都是一根髮帶捆了了事。
現在看著兩個侍女忙前忙後,拿著首飾胭脂在她身上比來比去,她就升起一種濃重的無力感,難道是她以前活的太粗糙了?
“隨便就行,不用那麼講究。”被人伺候的感覺讓左卿眉覺得十分不自在,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侍女的手頓了一下,還是恭敬應到:“是。”
最後侍女還是為她梳了個雙丫髻,又用硃砂在她額間描繪了一隻梅花,這才作罷。
用過午餐,便有人送來了左卿眉今後的功課表。卯時習舞,午時學習各種姿態神情,未時練琴,酉時學習詩詞歌賦,戌時之後才能休息。每月初一都會進行考核,考核的物件就是這一月所學,如果完成的不好,便有相應的懲罰,至於懲罰輕重,視情況而定。
此外,還送來了一本功法,名為《玉鼎經》,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功法。左卿眉順手翻開,最開篇寫的是如何引氣入體,與普通的功法沒什麼區別。而後面卻是大大的不同,她說到底也算是閱歷非凡,自然看得出其中的問題。功法大多數都是講究靈力的調和迴圈,而這本功法偏偏傾向於積累與儲存。
修煉這《玉鼎經》,容貌會變得越發妍麗嬌美,身段也會更加柔軟,只是會完完全全的淪為聚靈的工具,變成一個純粹的爐鼎而已。如果修習了,毀掉的可是根骨。
左卿眉欲再往下看,外面卻有人來傳訊——凌香要見她。
左卿眉打起精神,跟隨傳訊的修士前往。
再次見到了凌香,凌香對左卿眉的裝扮和溫順很是滿意,獎了她一些東西,又進行了一番曉之以理,誘之以利的戲碼。
左卿眉一一應了,凌香這才放她回來。
之後整個下午和晚上,左卿眉就都在柔園裡看書,她初到凡界,現在在藏嬌谷裡又暫時不能脫身,也只有看書才能瞭解一下這一界的情況。
第二日很快便至,天色還早時左卿眉就被侍女叫醒。
卯時習舞。
天舞館位於柔園的西南方向不遠處,往來甚是方便,左卿眉換上舞衣,由侍女引路。
來到天舞館內,天舞館的正堂很大,梁頂也很高。地上鋪了帶花紋的地毯,正對面處有個高出一截的舞臺,堂邊的房樑上垂下了各種紗幔。此時堂前已經站了好幾個女孩,正在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她們年齡不一,皆是輕羅舞衣的裝扮,脂香粉氣,風姿綽約。秦明珠也身在其中,看到左卿眉倒也沒有對她表現出什麼敵意。
左卿眉卻不欲加入她們的談話,孤身站到了一邊,顯得有點不合群的樣子。
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後,教習舞師才姍姍來遲。
那舞師自門口走進,袖子擦汗似的抵在額間,掩了半張白玉臉頰。也是一身舞衣,袖口處繡了一支白蓮,裙子由淡藍到深藍色漸變,裙襬盛開如花。她腰肢倩倩,身量纖長高挑,每一步似乎都在凌波而行,盈盈暗香,端得是動人心魄。
左卿眉不由驚歎:“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這種人物,凡界還有這樣的風韻,也只有靈界雪衣仙子能比得上。”
女子幾步走近,才放下了袖子,一張臉暴露在空氣中,如果說剛才左卿眉是驚歎,那麼她現在就只剩下驚愕了。
女子的半邊臉上像被滾油潑過,從左眼以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