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陽光其實並不強烈，可是當他看過來的時候，眼底的金光卻讓她隱隱約約覺得昏眩。
他的嘴唇還是蒼白的，可是彎起的弧度還是那樣溫暖：“是你一直照顧我嗎？”當疫情爆發出來的時候，他的心底就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一次他也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他以為自己再也不能看見這世間的風景，他以為自己會失去那世界獨一無二的女子，可是那是他的責任，他不能推卸。
他只是遺憾，終究沒有能夠讓她幸福。
當他睜開眼睛觸及第一縷光線的時候，金色的光如同絲線從他的手指之間透過，暖暖的溫度。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是你一直照顧我嗎？”來自最親密的人，一聲陌生的問話。即便是由衷的謝意，也如同一道鴻溝將他們的分割開。牡丹心裡覺得難受，可是那樣的難受比起失去他卻又是微不足道的。他並不知道她是誰不是嗎？
“是。”唯恐話多，被紀畫堂聽出什麼，牡丹刻意壓低了嗓音，話語簡潔。
“多謝你。”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不用。”
一時寂靜，意識到不對，王大夫扯扯身邊的幾位，悄悄離開。於是便剩下紀畫堂和牡丹相對無言。
牡丹並不習慣這樣的沉默，於是輕輕問了一句：“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盛一碗粥.”
“有勞。”紀畫堂也沒有推脫。畢竟這幾天，他躺在床上灌進肚子裡的大多是藥汁，牡丹一提起，他還真的覺得餓了。
牡丹便進去給他盛了白粥，因為是剛剛煮的，粥還是溫熱，捧在手裡正是合適。紀畫堂的吃相向來很優雅，又因為大病初癒，顯得更加輕緩斯文。
只是他吃了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下來看牡丹。眼神探究而不解，牡丹被那樣的眼神看得身子僵硬，一顆心更是跳得七上八下，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幾位大夫替你隱瞞是你救了我們的事實？”紀畫堂發誓，他並不是八卦，也不是故意聽見，只是他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沒有人看見他。他聽見所有的話，看見那個小小的少年眼神澄淨，一字一字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那一刻，他的心也震動。
所以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你聽見了？”牡丹的心跳總算平靜下來，卻不敢看紀畫堂的眼睛，視線落在地上，她的腳步不自覺滑了滑地面。“我說了，你們以為的，卻不是我想要的。”
側臉籠罩在一層美麗的金光下，長長的眼睫投落一片誘人的陰影。
紀畫堂晃神，輕輕在心裡唸了一聲。
牡丹。
一樣的思念，刻畫不同的年輪，那時候紀畫堂不知道牡丹其實也在偷偷看他。
後來的後來，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牡丹回想起來，才愕然發現，那是最安靜的美好，在她的心上留下花開的瞬間。雖然在不久之後就全部被傾覆，但是她一點也不後悔。
至少，曾經有過這樣的美好。
八日後，疫情基本穩定，一切都開始走上正軌，百姓重建家園。二皇子的隊伍在一片歡呼聲中被送走，而研究出解除疫情藥方的幾位大夫，本來作為有功之臣是應該要隨著去帝都接受封賞，但是幾位竟然一起以年事已高為由拒絕了。
真是高風亮節，南寧百姓更加感恩崇敬，而二皇子也沒有勉強，賞賜了大批金銀珠寶。
面對眾人敬仰的目光，讚美的語言，幾位大夫不但沒有得意，反而垂喪著臉，苦笑不已。
臨走之前太醫院的首閣湯御醫幾次三番懇切邀請他們去太醫院任職，換做以前他們一定二話不說，直接跟著走。可是，功勞不是他們的，怎麼昧著良心？
“幾位大夫，請問平安兄弟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