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郊外,已經是一片荒蕪,泥土的氣息溼漉,橫斜的樹木已經在水裡泡了太久,即使水勢消退也開始腐爛。古怪的一股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牡丹在人的帶領下找到了縣令說的那間小屋。當時已經深夜,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月色中,是茅草堆的屋頂,房門遠看便是破敗,似乎搖搖欲墜。
帶她來的人並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指著屋子:“那便是了。你自己進去吧,我先走了。”
牡丹謝過他,獨自往屋子走去。還沒有進去,就清楚的聞見了草藥濃重的氣息。不自覺顰眉,她輕輕推開了門。入目便是滿滿的草藥,幾個大夫圍在一處,愁眉不展的樣子。
因為是背對著門,所以他們並沒有看見牡丹。“都已經試驗了這麼多次,還是失敗,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這一次的疫情實在嚴重,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找出原因。我看那幾位大人臉色青白,幾乎都沒有醒過的時候,只怕真是迴天乏力。”
“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一聲嘆息,落在空氣裡立刻卻散開不見,可是每個人的心頭都是沉重萬分。找不出治療疫情的辦法,不只是幾個人的問題,到時候整個縣甚至整個皇朝都難逃一劫。
“你是什麼人?”終於有一個老大夫回頭來,看見牡丹,不由詫異問一句。其他幾人也是驚疑,紛紛起身看她。
“我是隨軍而來的大夫平安。”牡丹道,“是二皇子派我來協助照看幾位大人的。”
其中一個大夫嘆息:“二皇子好心,只是......”即使他不說,其他幾個也明白他的意思,同是一臉慼慼。他們行醫多年,不敢說醫術無雙,但也是經驗豐富,對上現在的疫情卻尚且毫無辦法,甚至有幾個在看病的過程中被傳染,支撐不過去。二皇子派人來,怎麼也應該是經驗老道的宮廷御醫,而不是這樣瘦弱嬌小的少年。
這不是來尋死嗎?
“能不能讓我先去見見...幾位大人...”
“就在房間裡,你去吧,不過記得小心點。”他真怕這少年進去就感染了。
“多謝。”牡丹進了屋子,一眼就看見紀畫堂。他的臉色青白,毫無生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牡丹真的以為他死了。
慢慢地走過去,蹲下。伸手摸摸紀畫堂的臉,眼淚卻落下來。“你騙我,你說過你會好好的,你讓我等著你回來的,可是為什麼你現在變成這樣?”
如果紀畫堂不在了,她再也看不見他的笑,聽不見他的聲音,那麼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如果你不醒來,我就沉睡,一直睡,永遠不醒來了。”那樣她就不會想起。
紀畫堂的表情安靜。
“你不讓我來,我偏偏要來。”牡丹咬牙,撞了紀畫堂的額頭一下,“誰讓你騙我。”
與此同時,二皇子正在聽一干御醫的彙報。
他的臉色難看:“你是說,找不出病因?”
“是,按照常理來說,水災後引起疫情多半是水質不乾淨。只是臣派人檢查了水,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湯御醫道,“除此之外,食物也沒有問題.”
“所以?”
“臣無能。”湯御醫一臉慚愧,跪地請罪。
“你在開玩笑嗎,湯御醫。要知道你可是太醫院的首座,父皇更贊你妙手回春,無不解之病,對你委以重任,可是你現在卻告訴我,你找不到問題?”真是頭痛欲裂,怎麼什麼事情都在一處堆擠著?
“臣無能。”他也不想如此,只是明明每一項都仔細勘察過,並沒有問題啊。
找不出病源,那就更加不用說解決。
嘔吐,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