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公主大婚,皇家第一樁的大喜事,自然是普天同樂.皇帝在宮中設宴,酒香瀰漫在空氣中,一派祥和太平.
宴會上禮部尚書飲得最多.大臣們的心裡都以為他是因為金河公主另嫁他人而心中鬱郁,只能借酒消愁,心裡不覺幾分同情幾分感慨.
只有李峰明白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憑藉自己的努力也已經當了侍郎,有資格參加皇宴,此刻他坐在紀畫堂的身邊,竭力勸阻他:“好了,你已經喝得夠多了,別再喝了,難道你想要醉死不成?”
“我有分寸。”紀畫堂淺淺一笑,卻是將杯子裡的水酒一飲而盡。
金河公主大婚,十里紅妝的風光,這刺激不了他,但是滿城的鮮紅色,無論他走到哪裡都逃脫不了。
如果不是那一天出了事......
“你有分寸,你要是有分寸就不會變成如今這般。”因為上座是帝皇,李峰的聲音壓低,臉色鬱郁而心痛,“都已經三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她是不是?她逍遙快活,可是你呢?堂堂禮部尚書,如此頹廢不堪?”
“別說了。”
“畫堂兄,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雖然他並不喜歡司馬洛溪,但是這幾年卻是她在照顧紀畫堂,情意可見一斑。眼看著紀畫堂過了弱冠之年,身邊還是沒有紅顏知己,他倒也想成全了司馬洛溪。
紀畫堂不再說話,只是一杯一杯飲醉了自己。
夜色深深,紀畫堂被李峰從馬車上扶下來,等候在門口的梅蘭菊竹急切地迎接。“大人,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照顧好他。”已經沒有辦法勸動他,李峰也不由生生一嘆。痴情真是毒藥,紀畫堂已經是毒入心肺。
“大人?”
“無事。”紀畫堂搖頭,推拒開梅蘭竹菊的攙扶,忍著天旋地轉的頭疼,慢慢往牡丹從前住的房間走去。
雕花的窗,素色的錦緞,青色的紗幔,一切還是牡丹在的時候的樣子,可是伸手拂過桌面,茶杯早涼。
這樣的相思是不是太過奢侈?
他不是不明白李峰為何如此恨鐵不成鋼,世上的女子千千萬萬,美貌可人的絕對不只是牡丹。只是他不知道情之一字,向來不遂人願。他告訴自己不要想,看見女子笑顏如花,他的心底不知不覺便會想起牡丹,那樣甜美而純淨的笑容,心念成魔,從此日日夜夜深受折磨,再難脫身。
金河公主嫁人之前,曾經對他這樣說:“輸給那樣一個女子,本宮心不甘卻也知道沒有辦法。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另外娶了旁的女子,就不要怪我。”女人總是自私任性的,離開的人留在心底的印記,她花了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辦法磨滅,如果此後他卻娶了別人,她情何以堪。這話一說,便是註定紀畫堂要孤獨一身。
可是那又如何?
世間再沒有一個他想要娶的女子。
“諾。”
懷裡掏出的香包大約因為隨身攜帶時歲太久而微微磨損,上面繡著的瓊花也是微泛黃。紀畫堂沉默,推開窗,卻是將手裡的香包丟了出去。
他已經決定遺忘,這一間屋子今後便封了吧。
剛剛推開房門,卻看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女子著了白衣,被風吹動了裙角甚是飄逸,一張面龐,驚心的美麗,額間的牡丹花印映襯得她端莊卻又顯得妖嬈。
“你不要它了?”素手攤開,正是紀畫堂剛剛丟出去的香包,女子的聲音冰涼如同碎玉。一雙眼睛平靜如同冰封的雪地,荒蕪一片。
錦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紀畫堂的府邸,只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府邸的後院了。滿滿的牡丹花盛開,卻是死去精魂的空洞之美,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想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