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帝皇坐在龍椅上,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些,道:“邵家落敗,勢力也不再,這朝堂上就是宰相獨大,朕可不想看見這樣的局面啊。王愛卿,你怎麼說?”

底下的臣子一臉正色,神態恭敬嚴謹,一聽見帝皇的詢問連忙道:“微臣知道皇上的擔憂。宰相的勢力日漸脹大,難保將來不會威脅朝綱,邵家本來足以與其抗衡,偏偏......如今最好培植新的勢力。不知皇上以為新科狀元紀畫堂如何?”

帝皇沉默一會。緩緩開口,“朕何嘗不曾想過他,紀畫堂此人風采風流,於朝政之事也頗有見地,出身貧寒卻風骨依舊,是個可用之才。只是他是寒門學子,家中並無可靠之人,也無建樹,如果就這樣提拔他頂替邵豐榮的位置,朝中大臣必然不服。”

臣子想了想,建議道:“皇上顧慮的極是。眼下南方水患,不如就派他去。若是治患有道,那封賞他便是天經地義,如是不成功,那就證明此人不足以用。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愛卿所言甚是,就這樣辦吧。”

“是,皇上。”

一場談話,已經結束了紀畫堂的安逸生活。聖旨很快就頒佈下來,明黃色的綢緞上面硃砂如血。

紀畫堂雖然詫異,但是金口玉言,他不能不聽從。牡丹當然被也知道他要遠行,她沉睡的時日裡,聽見客棧的說書人說過,水災有多可怕,如今紀畫堂即將去往,她的心突然像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臉色當時就變了。

“牡丹。”紀畫堂看她臉色不對,便喊了她一聲。牡丹回過神來對他扯出一抹笑來,“我先去替你收拾行李。”

他站在原地看著牡丹的背影,心也慢慢沉下去。

去南方救災,他義不容辭,只是如此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牡丹。

天色灰濛濛,像是一層沙。紀畫堂看著手中的聖旨長長嘆一口氣。

夜色漸濃,紀畫堂在門口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房門。牡丹背對著他,坐在床沿望著燃燒的紅燭出神,面前是樣式誘人的菜餚。

紀畫堂輕輕走過去,在她的面前坐下。“牡丹,今天晚上為什麼沒有吃飯?”

“我不想吃。”牡丹低垂著頭,聲音微微顫著,“我就是不餓。”

紀畫堂抬起她的下巴,一臉的雪色映著紅燭搖曳,分外動人,眼中盈盈的水光已經出賣了她。“傻瓜,我只是出去一陣子,又不是不回來。怎麼就哭得這樣可憐?竟然還不吃飯,是要叫我擔心嗎?嗯?”話語幾分憐惜幾分溫柔。

“表哥......”牡丹揪著他的袖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紀畫堂截住。“不行,牡丹,這一次不行。”

紀畫堂怎麼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這一回說什麼也不能答應,南方災情嚴重,不保準之後的疫情爆發,單單是一路上便是極苦。他也就算了,怎麼能容忍牡丹也遭受這苦楚?“我什麼都答應,唯獨這一回不行。你聽話地待在府裡,我會叫梅蘭菊竹看住你,如果你揹著我偷偷地跟來,以後...不要叫我表哥...”

一滴一滴眼淚落下來。牡丹難過地別過臉去。紀畫堂對他,還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重話,只是他的眼神如此堅定,她知道並不是說說而已。

紀畫堂卻是淺淺一笑,捧住她的臉,舉起袖子擦乾淨她的淚痕,眼神滿滿的溫柔:“哭什麼呢?你一向不聽我的話。”看見牡丹微微抗議的眼神,他的手指點點她的鼻子,“不是嗎?我來趕考的時候,明明叫你留在家裡等我,可是結果怎麼樣,你還不是偷偷跟上來?還有啊......”

他突然說不下去。一聲嘆息宛然,纏綿無比。指下的柔軟叫他渾身一顫,他本是點著牡丹的鼻翼,只是她一動,手指便滑下來落在......粉嫩的嘴唇。

只覺得氣氛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