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醒轉過來,只覺得頭痛欲裂。花木本就性弱,當初她被富商狠心折下了一枝,正是她元神的一部分,疼得她從千年的夢裡面驚醒。何況昨夜那一支利劍射穿了她的肩膀,傷害比那一回不知道狠了多少。她一張臉色雪白,一向滋潤的嘴唇也是蒼白而乾裂。
睜開眼睛,發現身處的環境這樣陌生。身上覆蓋的錦緞即便她再不懂,也知道是絲綢名貴之物。無意識地動了一下,看見床沿竟然還趴著一個人。
即便是微微的動靜也驚醒了睡眠極淺的三皇子。他一醒,便看向牡丹:“你沒事了?”
牡丹有些微愣,心底有一個地方卻在隱隱作痛,待要細想,卻又只剩下一片白茫茫。她回過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沒事。”想到昨夜的意外,她道,“現在你應該相信我了吧,那個邵佳浩真的不是好人。”
他卻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問道:“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開那一箭,你不怕嗎?”
牡丹的笑意並沒有隱退,只是有點莫名其妙。“我怎麼可以讓你出事,如果你受傷了的話,那還有誰來幫表哥?”何況,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選擇了三皇子,必然已經得罪了二皇子。如果到了最後三皇子幫不了她,那她不是白白來這一回?哼,她又不是傻子。
“是嗎。”應該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明明知道她和錦兒不是一個人不會有一樣的回答,只是心底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一點淡淡的不知哪裡來的惆悵失落。他笑,“你放心養傷,這一次,有我。”
她也笑,似很放心他。寢殿外面有侍衛恭敬的聲音傳來。“三殿下,早膳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端進來嗎?”
他的聲音也鎮定:“進來吧。”
早膳並不是豐盛無比,想來是因為顧忌到她受傷,口味也是清淡,清粥小菜,白乎乎的饅頭還冒著熱氣。她本來對人間五穀也不大有興趣,只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不食五穀的異常才吃。雖然不痛不癢,但總是繁瑣。今天,大約是元氣大傷,看見食物,她居然也覺得肚子空空。
下意識就要自己伸手,但是三皇子卻比她更快一步,將白瓷碗端在手心,一勺一勺吹涼了些再喂牡丹。侍衛眼觀鼻,鼻觀眼,大氣也不敢出。他跟隨三皇子這麼些年,他的為人還會不清楚?何時見過他對一個女子這樣溫柔體貼過?昨夜女子要喝水,他竟是自己去調了溫水,反反覆覆試了好多遍,金貴無比的身子卻為了她,甘願守一夜,到了最後,竟然親自喂女子喝粥。嘖嘖,想必這樣下去,府中很快就要多了皇子妃呢。
他正想著,卻看見三皇子走過他面前,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便託著盤子離開。一直走過了迴廊,確定寢殿裡的女子聽不見一點聲音,才轉過身問他:“昨夜要你去查的事情,這麼樣了?”
他臉色收斂,字字句句彙報著打探來的訊息。
三皇子竟是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來。只是直覺覺得周圍的風陰寒起來。等到他終於彙報完了,後背已經有了冷汗。三皇子沉默,道:“你先下去。”
他自然不敢多問。
三皇子安靜地站著,良久發出一聲淺淺的笑聲,卻是極涼的。“真是...好大的野心...”
卻說回紀畫堂這邊。
李峰自從牡丹來找過他之後,便去看了紀畫堂,那一晚正好遇上黑衣人來行刺,幸好他推門及時,手底下也有幾分真功夫,不然即便是牡丹討回了公道,紀畫堂也受不起。最後,打鬥的聲音驚動了客棧的人,黑衣人想來也怕被人知道,便從視窗縱身出去。他的手臂被劃傷,還好也不嚴重。他將紀畫堂帶回了自己家裡,讓他繼續安睡。紀畫堂還是像往常一般,安安靜靜地睡著,雙手交疊,臉色安詳。李峰想起牡丹來,不免嘆息一聲。
真是難得了,牡丹肯為紀畫堂做到這個地步,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