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城即將封城多日,所以這一夜會是城門大開至凌晨,讓沒來及進城的人趕緊進來,相對的守軍也增加了不止一倍。
嶽千燭此刻是女扮男裝的一個小道士模樣,進城後找到了一個破廟簡單的休息了一下。她看著月色,心中因為漁夫老伯的話百感交集。
那老伯雖然說了很多,但是他並沒有說那淮州侯府。
淮州侯府姓岳,侯爺嶽凌在那場劫難中為證明清白揮刀自盡,侯夫人鄒喻追隨而去,侯府公子嶽千煬卻被關押在京城,而侯府小姐——
此時卻是小道士模樣,坐在這裡懷念故去的父母和失蹤的弟弟。
她要進京,她要進京為父母討回公道,淮州侯府沒有通敵叛國,侯府公子不該被稱為罪人而被天下恥笑。
那平反之後呢?嶽千燭擠出一絲苦笑,自己的命應該賠給夏沐濋了吧。
次日清晨,凰城大關城門。
此次凰城按例每年秋季查明戶口,不僅是凰城,黔地十五州三十二府都要如此。
嶽千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確定擋住了自己的脖頸之後準備找一個當鋪。
她要進京,本來是想繞過凰城一路北上。可是她在途中遭遇了劫匪,不僅是盤纏,就連好不容易拿到的通關文牒也一併丟了。現在身無分文的她只能將自己身上唯一的玉釵當了,再找機會混出城去。
可是當嶽千燭站在當鋪的櫃檯前還是猶豫了,這個玉釵可是夏沐濋送給自己的,如今要當了是不是就代表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徹底就斷了?
當鋪小二用手指敲著櫃檯不耐煩的說:“喂,當不當啊小道士?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當。”嶽千燭摩擦了幾下玉釵遞給了當鋪小二。
“這個玉釵一般,街道上哪都有賣的。”當鋪小二看了看伸手摸了摸玉釵尾端刻在裡面的梨花標記,“這個內在雕工倒是值幾個錢。”
當鋪小二打量著眼前落魄無精打采的小道士,定價說:“三兩,不能再多了。”
嶽千燭點點頭,確實不能再多了,這個玉釵其實根本值不上這個錢。
這是當年淮州府街道上隨處可見的玉釵,因為在城中女子中很是流行,所以年少的嶽千燭買了一支。可是同行的少年卻覺得這是俗物,滿大街都是一樣,沒什麼特點。於是少年帶著少女到了一家上好的首飾店,讓師傅在玉釵圓環的內側玉壁雕刻了梨花。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一個晴朗的少年音響在嶽千燭的耳邊,“玉釵一般,咱們就雕個梨花吧,送你。”
那日適逢梨花漫天,玉釵刻著梨花與之應景。
嶽千燭收起三兩碎銀,寶貝似的放在自己的腰間走出當鋪。
城裡到處都是查戶口的軍兵。黔地這一點很好,他們不會因為流民和難民的身份就將人趕出城去,反而會專門設立濟堂安置他們。
嶽千燭從小在黔地長大,自然知道這個規矩,所以很是主動的去找城中的濟堂,到了濟堂待,待上數日到城門開,她就可以出城了。
這是她第一次到凰城,尋找濟堂花了很久的時間,眼看著就要找到問路得來的地址,就聽到後面傳來陣陣的鐵甲之聲。
“前面的那個,停一下。”後面傳來男子的聲音。
不知道後面在喊誰,嶽千燭繼續向前走。
“說你呢,小道士。”後面的聲音說。
嶽千燭停在原地,這才知道叫的是自己。
“轉過來。”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
嶽千燭向上提了提自己的衣領,轉身看過去。來的是個少年一樣士兵,頭戴輕盔,銅甲颯颯,腰間分別別了兩把短刀,腳上的軍靴沾了不少泥土。此時他正雙手叉著腰一副審視的眼光看著自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