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在質疑我嗎?把魑魅族大長老叫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對,正好有個活口。後面的,去把魑魅族的大長老拖過來!別讓他死了,大帥有話要問!”
一老者哼唧哼唧的聲音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越來越近的拖拽聲。
瀾澤扒開一小條縫,我也扒開一點點,都在看外面的情況。
老人很慘,沒了四肢,嘴裡還塞著布,頭髮花白,滿臉皺紋。
大帥倒很出乎我意外,是個瘦弱的男子,身上有股書香之氣,可是眉眼間滿是戾氣。他毫不懂得尊老愛幼,一腳踩在大長老胸前,喝道:“你們族裡一共多少人?”
大長老抿著嘴唇,就是不肯說,只實在是疼痛難忍,一直粗喘著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那大帥一直往我這邊瞟。我看了瀾澤一眼,這一看可不得了,他正欲撕掉睡蓮的花葉子起身出去!
我忙不迭地按住他,自己作死可不要緊,我既已經苟延殘喘這許久,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可事與願違,我越拽他,他反而越暴起得歡快,實在無法,我把整個身體都撲在他身上,他被我壓得也冷靜了幾分。喘氣的聲音不像剛才那樣劇烈了。
我看出了他眼裡的掙扎,也只是按住他,一起聽外面的動靜。
他眼角有兩滴淚,兩隻手放在我後背上,突然抱住我。
一時心軟,也沒有推他,任他靜默無聲哭個不停。
外面的大長老被大帥下令活活打死了,而且每打一下都要歇一會,說是讓大長老有時間報出族人的數字,可實際上不過是好讓他充分體會那一下下加重的疼痛。
大長老沒氣後,屍體也被拋在這湖下,聽他們說,一共殺了魑魅族三百七十一人,沒找到活口,於是回自己族去了。
他們走後,瀾澤和我出了睡蓮,我們一起把河裡的屍體撈上來,撈了數個日夜,撈完了,三百七十一具屍體,每一具都死相悽慘,身上刀口密密麻麻,很明顯是受盡折磨而死。
我相信他們每一個都被逼問過族中有多少人口,但他們每個人都是英雄。因為赤焰族計程車兵浩浩湯湯走得乾脆,無疑是自以為已把魑魅族斬殺乾淨了。
魑魅族人那樣倔強不肯說出一個數字,無非是希望能逃出幾個是幾個。
而瀾澤,是唯一一個倖存者。
這次撲殺的唯一一條漏網之魚。
我和他一起給這些可敬的勇士挖了坑,不敢立碑,只草草的埋了。他盯著每一個埋過人的平坦地面都看了很久。我知道,他在緬懷這些人。
“你還沒有名字吧?”
“嗯。”
“我希望你一生都不要有憂愁。”
看著他含恨的青澀面孔,我不禁憶起當初透過縫隙看見的那道風華絕代的身影,洋洋灑灑透著朝氣。
我說:“我希望你放下仇恨。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我能想象到,仇恨能讓人多難受。”
“以後你就叫忘憂吧。你生來薄情寡義,也該自在灑脫。希望你日後入了塵世,也能保持這份淡然。”
我從他語氣裡察覺到譏諷的味道,但不想跟他計較。忘憂就忘憂。
“我們以後一道嗎?”我初入世,不敢一個人面世,也希望他能與我同行。畢竟我們也算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
他不置可否的點頭,一把將我攬到他懷裡:“你是神池裡的睡蓮孕育而生的,還和我先祖那麼像,絕不能遺留在外。”
感情他把我當寶了?我感謝他這份真誠的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