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發誓,那個大帥剛剛一定用眼神向管家表示過不滿。
我掙扎著往前走了兩小步,如今我與大帥只有一隻腳丫的距離。
日光打在身上投射出了大片陰影,大帥的影子罩在我頭頂上,我看著地面上的陰影,動也不敢動。
正十分驚慌之際,腦子裡突然劃過瀾澤那張冷靜而不失睿智的臉,那雙隱藏著仇恨看我時卻格外專注的眼睛。
狂跳的心又被撫平了。
我冷靜下來,這一下,我聽見了管家離開的腳步聲,還有周圍僕從放輕了腳步退開的聲音。
冷汗直冒:他到底想幹什麼?
腳下的陰影卻始終沒有動過,也就是說,大帥和我一樣,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
“真的是啞巴嗎?可惜了。”男子的聲音不似先前聽過的蠻橫,反而深沉中透著溫和。倒和之前在睡蓮裡隱約瞧見的那股書香氣很配,文質彬彬的。
只是,和那雙眉眼間皆是戾氣的神態配嗎?
不,是違和的。無處不透露著詭異。
他在算計什麼?砍柴快頂多力氣大,啞巴能可惜了什麼?
“你就留在我身邊吧,看你挺順眼的。”
如果是瀾澤,他恐怕更適合埋伏在這個人身邊,只是,我不覺得瀾澤能在直系仇人面前沉得住氣。
“抬頭。”
“眼睛睜大。”
“翻白眼嗎?眼睛看著我。”
把頭抬起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畢竟親眼看見過這個人在神池如何迫害魑魅族大長老,我對他麻木與殘酷的品行已經深植於心。
他掐住我的下顎,往上提。
脖子要斷了,我緊鎖眉頭看近在咫尺的臉。
戾氣,真重。
真是個凶煞的劊子手。
明明身段那麼孱弱,本以為他白長了副高個子,沒想到能單手把我提到半空呢。大帥,您是好樣的。
他在笑,笑得很溫和,眼底的戾氣竟然消失了。我有一瞬間的恍然,竟覺得他是個陽光開朗的人。
窒息感讓我恍然回神,我深刻的懷疑下巴是否脫臼了。
許是看我憋氣得難受,他另一隻手託在我夾肢窩下面,分擔我身體的部分重量,然後慢慢把我放在地上,之後他摸了摸我那有半月沒洗過的油膩膩的腦袋,發出一道暢快的笑聲。
我心裡很無語,這人是把我當小孩呢,還是有斷袖之癖?
“跟我進來。”
我們現在在院子裡,而他此刻往屋裡走。
大帥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樣,和瀾澤在魑魅族的院落有得一比。心中暗嗤,眼睛卻忽的一凝。
我看見一個透明的盒子,裡面裝著一顆蓮子,和瀾澤掛在脖子上那顆蓮子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一顆顏色比較醜,是暗沉的,像是塊石頭雕的。
因睡蓮養育了我,故我對與蓮有關的東西格外敏感,再加上喝過瀾澤的血。隔著水晶盒我都能聞到睡蓮所結的蓮子特有的氣味。
“喜歡嗎?”大帥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腳步,回頭盯著我看。
我忙跟上去,搖搖頭。
“喜歡送你就是,反正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