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那麼做了。

“你做什麼?”

“你放開他。”我的語氣冷得不像是我的。

“你是菩兒的人,瀾澤是我的人!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用我的生魂,我和聖女都是女的……”

“你怎能和聖女想比!”修元冷喝。

我充耳不聞。

“我名喚忘憂,我知道給我起這個名字的人,其實也是希望自己忘憂,但我不同意!”

因為那樣,我也會被他忘掉。

或許我對瀾澤的佔有慾那麼強,只是因為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活人吧。承蒙他照顧,我有幸走出睡蓮,看見有天地的世界。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我毫不猶豫的回視修元:“我很清楚!我是大帥的女子,這又是大帥的雕塑,沒有人比我更合適獻祭了!”

眾人熙熙攘攘,泌茹拉扯瀾澤,我拉扯泌茹,修元拉扯我。

一時之間誰也不敢用蠻力,場面混亂極了,因為不斷有人想上前勸,我們幾個最初在拉扯的人都被擠得雲裡霧裡了,人群失控得很突然,等我發現不對勁時,我四周除了修元,沒有一個我認識的。

一陣陣刺耳的尖叫傳來,原本吵嚷的人們逐漸寂寞無聲,之後是距雕塑最近的那邊傳來倒抽氣聲。

我看見泌茹瘋了一樣往雕塑那邊衝,破開人群奔過去,嘴裡一直在尖叫,不知受了什麼大刺激。

我又看見修元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心頭頓覺不妙,搜尋了好幾圈,都沒有在人頭裡找到瀾澤的身影。

咚、咚、咚……

泌茹的腳步聲在我聽來格外沉重。

剛剛,是從雕塑那邊開始安靜下來,之後是雕塑附近的驚歎聲,最後……才是泌茹主動朝雕塑跑……尖叫——

瀾澤!

我猛地推開修元,他笑呵呵的看著我發瘋,我比剛剛的泌茹更像一個瘋婆子,我不僅推開身邊擋路的人,而且讓路慢了點我就煩躁得攻擊他們。

人們因泌茹是聖女,因忌憚才對她忍讓,而今我推開修元,修元未曾表態,眾人不願顧及一個暖床的僕人。

當我推開密集的人群,還沒走到一半,就被一群侍衛制服了。

我的手被背在身後,他們打碎了我的膝蓋骨。我跪在地上,開始往那邊爬。

那一刻,我連奢求瀾澤能記得我都不敢有。

以修元的殘忍和狠厲。

既然出手對付瀾澤,就是知道了什麼事。

既然出了手,就不可能對敵人心存殘忍。

他之前讓滅族時,選擇讓魑魅族人死前經受千回萬轉的疼痛。

就連漏網之魚的死,他都準備好了有毒的井水。

中毒後不容易死去,卻夜夜如同筋斷骨碎。

讓對手死得淒涼,他才能盡情享受勝利者的樂趣。

瀾澤……到底怎樣了?

我像蟬蛹一樣蠕動,手臂也被打碎了,那些侍衛就差沒有給我一刀。

我沒有辦法再往前去,看著身上流滿一地的褐色血液,我竟很麻木。

“她的血是褐色的!她是妖!”

“我就是妖怪。”

還是屍仙之氣所養成的妖怪。

我只求他們能把我當怪物,之後讓我了斷。也好拜託這斷骨破皮之疼,也好……黃泉路上與瀾澤同行。

“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