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引出神帝封印的神息現在在你體內,你只需要取到那半顆蓮子了。不過,這丫頭叫忘憂吧?沒有她這半顆蓮子,凡間酒館的陣法也沒辦法解開。”

“必須用她的靈魂才能煉化嗎?”

“額……你似乎捨不得?其實沒必要急著放出神帝。神帝沒準現在還沒酒醒,我秘境那些酒,就算他全喝完,也只要幾億年就能醒來,等等就是了。”

“不行!要是……豈不是白做了這番功夫!”

修元說的一半,忽然有些忌憚的停住,轉了口風。

我估摸著,他多半是想著挾恩圖報。他之前不是說漏嘴了,不甘心屈於玉帝麼?

司命星君,修元和我,來到魑魅族的祭壇。

修元走到神池邊上時頓了頓,又朝我看了眼。他眼裡的情緒很複雜。

他盯著我的目光,好像世界上唯有高山流水一樣。

我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那樣純粹的呆愣。

“喂,怎麼不走了?”司命星君在旁邊問。

“開啟。”

司命星君點點頭,手中拂塵下去,一朵朵半包的睡蓮齊齊盛開。

其中最大的那顆睡蓮裡,那個我來到世間睜眼所見的第一個人露了出來。

那個死去的婦人。

她的屍仙之氣在睡蓮盛放的剎那溢滿神池。

我看見家主半透明的魂魄猛地撲上去,跪在婦人身邊痛哭。

修元視若無睹,殘忍的隔空一提,婦人朝這邊飄來,仙體一點點消失。飄到一半時,她的身體不見了,空中只剩下半顆潔白透明的蓮子,和瀾澤之前掛在脖子上那顆很像。

我腦子裡劃過與瀾澤初遇的種種,不禁更恨修元。

“你很快也會這樣,別急。”他直視我眼中的恨意,輕輕拍了拍我的臉。

在我看來,是挑釁。就像在說:你再恨,也沒用。

我卻疑惑,家主不是說忘了先夫人的音容嗎?為什麼會朝那位婦人撲去?且那婦人似乎是修元口中的蝶仙。

家主和泌茹都在這附近,在那婦人化作了半顆蓮子之後,他二人就一直盯著我的臉。

泌茹問:“爹,那真的是母親嗎?”

“是!她體內的殘魂的形態,我忘不了!當初她的靈魂,是我一氣之下親手打碎的……”

“那……為什麼……忘憂……難道……”泌茹指著我,瞪大眼睛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其實也是妖,當年被神帝收為座下,之後任了族長。我以為那個孩子早就死了。沒想到……”

“那孃親……”

“那是你後母,這個才是你親孃,忘憂……是你姐姐。”

“爹!你為什麼錯信小人!”

“唉!我原以為他是當年那個孩子!是你哥哥!沒想到!”

“呵,你們兩個太聒噪了。”修元彈了彈手指,“你們就留在這做河神吧!想來海神路過這裡,一定會很精彩!”

家主和泌茹的殘魂迅速沉在神池裡,河面咕嚕咕嚕了幾個泡泡,殘魂被困於湖底。

“司命星君,速速煉化最後一顆蓮子!破開封印以後,我們在酒館的地窖匯合。神帝想來就在那裡。”

“好。這丫頭,可惜了。”

一道手刃披在我後頸,靈魂被抽空的痛感瞬間襲來。我再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