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都放棄了,她該怎麼辦?縱使她口中的父尊再強大,也無法闖入山海域,縱使請來了大羅神仙破了結界,僥倖進了山海域,又有多少機率尋得到這個與世隔絕的海底世界?縱使尋到此地,肥沃的雜草叢生,找不找得到她還是另一回事,興許黃土就先一步將他們埋沒,做了草底的肥料。

雨之不停往前走的時候,蓑揶中途醒過幾次,但無一例外都是短暫的清醒後陷入長長的昏睡。

她修為不高,根基不穩,先前漩渦飛速旋轉時,深海的水壓傷了她的腦袋和五臟六腑。

三百七十一年過去,天從未亮過,但雨之的腳步幾乎沒有停歇過。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周圍的景物有了很大的不同!

雨之身邊的草叢逐漸稀疏。

他踩到一片爛泥,腳陷下去,溢位水汁,他跨過沼澤,繼續走。

他走到了盡頭,前方是萬丈高崖,放眼望去能看見一片錯落的村莊,遠處還有炊煙升起。

原來他們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山頂!這裡真的是另一片世界。

欣喜漫過心頭,他驚喜的喊著:“蓑揶!”

背上的人還昏迷不醒。

懸崖下忽然飄起來一人,語氣冰冷,卻帶著急切:“你們沒事吧?”

來者是個男子,眸子裡帶著清冷,稜骨分明,額頭冷硬,下巴稍尖。身上穿著火紅色外袍,腳下踩著浮雲。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放在腰間束帶上。

束帶之上似乎掛著個什麼,他一直握著。他一頭長髮在空中凌亂得不成樣子,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前輩。”雖然面前的男子看上去年齡並不大,但雨之無法探知其骨齡和魂力,所以禮貌性俯身,恭謹的說,“在下雨之,與師妹蓑揶誤入此地,已有三百來年未曾見過其他人了。”

“我知道你們不是這裡的,我叫瀾澤,把這貓給我,等我治好她後,我送你們離開這裡。”男子走下雲彩,朝雨之走來,伸出手。

雨之沒有把蓑揶交給他。

瀾澤沒有說什麼,又走近幾步,到了雨之身邊,把手搭在蓑揶後腦勺上。

“哥哥……”

又一片祥雲從懸崖之下飛騰而上,落在崖頂。一女子身著粉紅袖裙,長相活潑可愛,說話時撅起櫻桃小嘴,眼如月牙彎彎,眸子裡泛著生機與活力。

與瀾澤那股清冷得好似不染凡塵的氣質截然不同。

瀾澤看了她一眼,視線再次落在蓑揶身上。

“這兩個人太無趣了,本打算一開始就開門和他們玩玩兒,誰知他們自相殘殺,還沒進門就斷了腿,可嚇死我了。”女子從祥雲下來後直奔瀾澤,視外來者如無物,“人沒進來,腿倒先飄了進來,我的小心臟都要嚇出來了。把他們丟在阮歸絕地是便宜他們了!你為什麼要救她?”

“家妹,泌茹。”瀾澤接收到雨之探尋的目光,坦然的回望過去,點點頭,“多有得罪,兩位受苦了。”

瀾澤沒打算隱瞞,雨之也看出他沒有惡意。倒是叫泌茹的女子,雨之只能用四個字形容:蛇蠍心腸。

雨之垂眸看著蓑揶,抿唇,心裡不知想著什麼,只是目光更加深邃。雨之的心緒也是繁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