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身處白氏祠堂中的白燁手機響了。

白老夫人站在神龕前正在給祖宗燒香,白燁坐在黑檀木椅上,一隻手扶著椅子的把手,另一隻手有些無力地搭在腿上。

他的臉色略白,嘴唇有些幹。

“上了這柱香,也就等同於我認同了。”白老夫人拿來一個三分寬七分長的紅色殼子的帖子,她走到白燁跟前,將那本帖子遞給了他。

這是白家歷代家主的紅帖。

上面的名字,都是由每一代家主在被授權後親手寫上去的。寫上去,第二天再放回祠堂的神龕供奉。

白燁的手機鈴聲響了許久,系統自動掛了,鈴聲又消失了。

男人接過那本紅帖。

季景從外廳走進來,走到白燁身旁,將人扶了起來。隨後兩人離開了祖宗神龕屋子,身影消失在祠堂內。

白燁走後,白振華才從一旁出來,男人不解,“他有這個本事奪權,只是要需要一年半載時間。為何這麼急切,還用這種方法與您做交易?”

白老夫人也不清楚緣由。

白燁找上她,說與她做一個交易。他自願服下毒藥,服毒當日讓她點頭認同他的地位,成為家主。

服了毒,活不過半年。讓他做半年的家主,等他死後大權依舊可以收回來,再交給白瑜。

白老夫人望著白燁離開的方向,眸光也不似往昔那般嚴峻,反而有了幾分慈愛,“也許,他不想活下去了。”

“老爺以前說過的話好像應驗了。”

“大哥說了什麼話?”白振華站在白老夫人身後,問。

老夫人抬起頭,順著這古老大宅的屋簷一角,望向頂上的北斗七星朗閣,透過那隔窗,她看見了無垠的藍天白雲。

“他說阿燁是最適合做家主的人,無情無慾,孤傲又冷血。沒有感情就沒有弱點,沒有慾望就不會頹喪。冷血就能殺伐果斷,孤傲……就能孤獨一生,一生奉獻給白家。”

“孤冷的人若是一輩子活在孤冷裡,倒是可以活得銅牆鐵壁無堅不摧。但要是被人瓦解了孤獨,又重新掉進孤獨裡,大概就不想繼續生活了。”

“所以老爺說,阿燁要麼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繼承人,要麼就是被人禁錮了的短命鬼。”白老夫人將視線收回來,“顯然,他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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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離開了白氏祠堂。

白燁的手機鈴聲第三次響了起來。

男人到了車上,手機系統連線了車內的藍芽,是季景幫忙用車內系統直接接的電話。

“阿燁?”

電話一接通,邊城的聲音充斥在狹窄車廂的每一處。聽到了這道熟悉的聲音,坐在後車座,十分虛弱的男人才掀開了眼簾。

季景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車座上的白燁,知道自己老闆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於是他替白燁回覆道:“邊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邊城好像聽不見季景的話一樣,只知道自己的電話被他接通了,於是又繼續慌張地說:“阿燁我不小心把林嫂勒死了,我好怕……我怎麼辦阿燁……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