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昀,還要進去嗎?”柳相元看向笑得十分非常無比之滲人的陸昀,問。

“……進去,”陸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沉沉的,“相元,我想一個人進去。”

柳相元點了點頭,一把抓住還在不安地抓耳撓腮的笨蛋學弟,不管他哇哇大叫的掙扎拖著他就走。

陸昀又在門外穩了穩情緒,才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

主動招惹他的人,是她;說跟他不熟的人,也是她。

這些帳一筆一筆越堆越高,怎麼辦呢?

他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寬容大量的人。

……

和坐在外面的校醫打了個招呼,陸昀就掀開了簾子,不出所料,他立刻就對上了少女彷彿一直在等著的眼睛。

唇邊牽起淺淺的笑,陸昀走過去,無奈地說:“怎麼又坐起來了,不是叫你再躺一會兒的嗎?”

樂惜的眼睛一直隨著他動,見他站定在她面前,身後卻再也沒有人進來,不由得微帶困惑地歪歪頭,說:“我好像聽到阿也的聲音了。”

“你聽錯了。”陸昀很自然地接下了她的話,把手上的包放在床頭櫃上,溫聲說:“你的包拿過來了,你是要找裡面的便當吧?要現在開啟嗎?”

樂惜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著陸昀。

陸昀不再說話,從女孩子的包裡拿出兩個便當盒,專心地低頭慢慢把兩個飯盒開啟,低垂的眉眼看起來有一種溫柔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著名的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雖然這首詩徐志摩當年是寫給一位日本女士的,此時用在陸昀身上,卻協調得彷彿就是為他而生。

唇邊依然帶著一抹淡淡的笑,但樂惜卻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抹笑容很刺眼。

不想笑,就不要勉強笑了好麼。

明明,剛剛出去前,還沒有現在這麼不正常啊。

樂惜的心微微糾起來,這種感覺來得很突然,讓她忍不住小小地皺了眉,問:“陸昀同學,你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陸昀正在拆盒蓋的動作頓了頓,有點驚訝地轉頭看著床上的少女,這個問題,她今天第二次問出口了,第一次,他選擇了避重就輕,但這次……眼眸微斂,陸昀把已經開啟的一個便當遞給樂惜,微微一笑,“為什麼這麼問呢?”

樂惜下意識接過,嘴唇抿了抿,說:“感覺,你不太開心。”

陸昀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還是被看透了啊,虧他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成功。

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陸昀沉默了一會兒,嘴角輕揚,竟頗有些苦笑的味道,“因為,我剛剛無意中知道了一件事,不,也許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我喜歡的女孩子,不喜歡我。”

樂惜一愣,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心裡頓時有股很奇怪的感覺湧上來,一時間,她竟然有點無措。

他說的那個女孩子,是顏羽嗎?

可是,顏羽是喜歡他的啊,難道,他又誤會了什麼?

樂惜不自覺地抓緊身上的薄毯。

原來,這個人也會露出受傷的表情啊;

原來,這個人也會有這麼無力的時候;

原來,這個人,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顏羽,喜歡到為她神傷的地步。

她這樣想著時,心裡突然一陣不好受,為什麼不好受,她卻說不出來。

她只是發現了,原來,在她心裡面,有點把陸昀這個人神化了。

因為每次看到的他,都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彷彿就算天塌下來了,也能輕輕鬆鬆付之一笑,在他身邊,總是很安心。看到他這樣傷感的笑容,她真的,很不喜歡。

她甚至覺得,她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他不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