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陸昀沒有否認,只淡淡一笑,說:“不是說很渴嗎?幫你倒了水,怎麼不喝?”

明明是溫厚體貼的語氣,卻莫名地讓樂惜覺得無法抗拒。

她乖乖把水喝了,把空杯子放到床頭櫃上。

她剛剛做好這一切,陸昀的聲音就又一次淡淡地響起,“李同學,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還是你以為自己在體育方面有著還未開發的潛能?足以讓你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下,還能完成八百米的跑步任務?”

樂惜怔了怔,這次她很確定,少年的話中有著濃濃的指責意味。

難道這就是他今天反常的原因?

想了想,她很認真地答:“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知道我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跑完八百米。”

“……那你怎麼還這麼勉強自己?”陸昀心情複雜地皺了皺眉,少女的反應好像在告訴他,她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因為,老師不清楚。今天的跑步,雖然是強制性的,但其實我好好跟老師說的話,還是可以暫時避過,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

還有些人故意找茬,如果她不以實際行動向體育老師說明一下,她的身體狀況是真的不行,那以後的體育課,只會一再重複今天的戲碼。

頓了頓,樂惜把所有的這些濃縮成一句話,“以後,他就會清楚了。”

陸昀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她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用這種自殘的方法,來獲得以後的安寧?

怎麼會有一個女孩子對自己這麼殘忍?

她難道就不會尋求別人的幫助嗎?

老師不相信,她可以找別人證明,可以問一下身邊的朋友應該怎麼做。

她怎麼竟然只能想到一個人去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呢?

陸昀震驚得很久都說不出話來,樂惜看了看他緊鎖的眉頭,猶豫了一下問:“是我解釋得不夠清楚嗎?”

怎麼他的反應那麼奇怪?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陸昀不笑的樣子,她也終於明白了陸昀為什麼平時總是帶著笑,因為他不笑的時候,實在太有壓迫感了。

好半響,陸昀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下次,不要再這樣做。”聲音竟然有一絲澀然。

當然,目的已經達成,沒有再勉強自己跑八百米的必要了。

身體痠軟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還是會影響到她接下來幾天的行動。

樂惜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應承下來。

看到少女的表情,陸昀就知道她肯定沒有明白他的話,不由得無力地揉了揉額角。

他該怎麼向她說,他一開始氣得不是這個呢?

那時的情緒也不能說氣,就是覺得心裡悶悶的。

當他收到相元的資訊,說她在體育課上暈倒了時,心裡一陣無法掩蓋的擔憂。

後來相元說是他把她抱去醫務室的,心裡的擔憂頓時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悶,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懊惱,做這件事的為什麼不是他?

應該是他才對啊。

這樣一個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念頭奇蹟般地困擾了他一個上午。擔憂和鬱悶交雜的兩種情緒促使他一下課,就來到了醫務室。

然而現在,這個一臉無知無覺的少女已經成功把他的鬱悶升級成了生氣。

從小,他就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從不為一些小事動氣,但現在,他知道自己確確實實生氣了。

只是讓人鬱悶的是,他氣的那個人一點自覺都沒有!依然用那麼一雙坦然得一絲不苟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無辜得讓他抓狂。

陸昀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以為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