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重錦眼底蘊含著失望,“藍兒馬上便要及笄,且是我唯一的嫡親妹妹,你是她的嫂子,居然連這些都要計較。”

晏菡唇角勾起:“她口口聲聲說我不配做她的嫂子,那我自然也不用對她大度。”

陸重錦的臉色一頓,如此看來,晏菡是因愛生妒,語氣瞬間緩和了:“阿菡,雖然我與依依情投意合,但你始終是我第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藍兒只是氣話,你沒必要因為這句話吃醋。”

他眉眼間俱是舒朗的笑意,“依依的性子極好,便是以後過門了你也不用擔心,她說人與人之間應該平等互愛,也願意同你好好相處。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若事事都要斤斤計較,該有多累呢?”

說起凌依依的時候,陸重錦的眼底始終有光,彷彿與有榮焉。

晏菡笑了,用手帕按了按唇角:“這話好生奇怪,位高權重的人寬容叫禮賢下士,這是美譽。但底下的人敢懈怠嗎?往輕了說,是僭越。重了便是以下犯上了。”

晏菡越發想見一見讓陸重錦兄妹倆讚不絕口的凌依依了。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奇葩,在這樣一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地方說平等互愛。

而即將入朝致仕的陸重錦能贊同這樣荒謬的想法,也實在是讓晏菡匪夷所思。

當初他殿試之前意氣風發,一看便滿腹才學,所以爹孃才求陛下賜婚。後來果真也不負眾望高中狀元,本以為是良配,怎麼才短短一年,像是被下蠱了似的?

陸重錦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覆,不由覺得晏菡庸俗至極,也沒了繼續多說的興致,“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藍兒用了你多少銀子,等會兒我便一分不少全部還給你。”

陸家是沒什麼家底的,陸重錦能這麼說,還是因為陛下因為他治水有功,給了不少賞銀。

“五千兩。”晏菡根本不會被陸重錦的態度影響,見他面露愕然,還道:“若是你不信,就自己去霓裳閣打聽。這一年陸詩藍可是那裡的常客。”

“行了!”陸重錦臉色很不好看,他根本沒想到陸詩藍用了這麼多!也沒想到晏菡真的會要!

陛下只賞賜了他一千兩黃金,一兩金等於十兩銀子,光是藍兒用掉的銀子,就要把他的賞銀用出去一半。

但他覺得晏菡只不過是因為依依要進門在吃醋,等以後氣消了,她的那些銀子還是會用在家裡。

只是賞賜的銀子都在依依那裡,他還要去給依依說一聲。

想到這裡,陸重錦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入夜之後,陸重錦身邊的小廝送來了五百兩黃金。

畫屏還忿忿不平:“小姐為陸府付出的銀子,何止只有五千兩銀子?老夫人養在壽安堂的那群戲班子,還有大爺輸出去的賭銀,這些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晏菡微微一笑,眸中帶著幾絲自信:“畫屏,你覺得你家小姐我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嗎?”

畫屏老實搖頭,她跟在小姐身邊長大,只有這件事小姐最受委屈。其他事情還真的沒吃過虧。

“那便是了,”晏菡拍了拍畫屏的手,說:“等著看吧,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男子能輕易負我。”

傍晚小雨忽至,屋簷下淅淅瀝瀝的雨聲持續了一夜。

次日一早,邀月軒的下人們正在院子裡打掃吹落一地的花瓣,老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環佩就急急忙忙來了。

“夫人可起了?快些去叫夫人去壽安堂,出了大事了!”

邀月軒裡的下人們自然認識她,也各個面露為難:“哎呀,環佩姐姐,夫人可還沒起呢,這可怎麼是好?”

環佩頓時瞪眼怒聲道:“那還不快去叫夫人?老夫人都在壽安堂裡坐著等了,要是耽誤了功夫,你們就等著被髮賣出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