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大大小小的宴會整整兩日,倘若不是吳地出現了變故,恐怕還會繼續下去。

初七那日正午,楚徹正在韓靜璇的墨陽宮用午膳,他這兩天喝多了酒,故而眉心微微蹙著,似有些不舒服。

一個內侍急匆匆地跑到墨陽宮門口,對著負責通稟的內侍晃了晃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奏報,著急忙慌地徑直跑到張順安身邊,“張總管,吳地來的,八百里加急!”

吳地雖說已經平定,但與軍機相關的素來都是大事,張順安亦不敢耽擱,接過來便進殿告知楚徹,“皇上,吳地加急送回來的!”

楚徹“哦”了一聲,忙展開看了,剛看一點點,韓靜璇明顯地察覺到他的身子一繃,隨後一目十行,捏紙張的手緊了許多。

他將信紙胡亂摺疊了,“張叔,七弟此時在何處?”

“回皇上的話,還住在之前養傷的雅蘭堂。”張順安立刻回答道,見他神色凝重,不由也跟著緊張。

“讓他現在就到御書房去,朕有話要問他!”楚徹站起身,凳子被他的腿往後猛地一抵,與地面摩擦發出粗重的“吱”的聲音。

“嗻!”張順安領命下去。

韓靜璇瞥了一眼陸升,對方回了她一個自己也不知情的表情,她仔細看了看楚徹的臉色,從宮人手中接過他的大氅,給她披了,試探著問道:“皇上,是什麼要緊的事麼?”

楚徹神情凝重,“任國借給咱們的兩萬軍隊在吳地遭遇雪崩,全軍覆沒。”

韓靜璇詫異地、短促地“啊”了一聲,“這……”

“戰報在路上過了一日,雪崩發生的時間是初五當晚,這時候任國那邊也應該收到情報了。”他頓了頓,“這事不可能是巧合,吳國皇城附近的幾座雪山近兩年都不曾有什麼大災,尹白蒼肯定也沒少加固工事,朕要與七弟商議商議。”

他說完話,韓靜璇已經把他面前的帶子繫好了,“商議”已經是客氣的說法了,他心裡想的應該是“質問”。

“朕先去了,你這兩日也忙得緊,好生休息。”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快步離去。

韓靜璇扭頭看向陸升,“這一定是王爺安排的,你當真不知?”

陸升面上亦是凝重,“娘娘,奴才的確不知,但任國打了一年多的仗,這兩萬人恐怕是任國僅有的部隊了……”

韓靜璇蹙眉,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自家大哥還帶人留在任國,這時候是一舉拿下任國的好時機。

但楚徹恐怕不會有什麼動作,他本著以德服人,這時候發兵攻打,無論天下人覺得這場雪崩是意外還是人為,首先是趁人之危,勝之不武。其次,兩國聯手攻打吳國,吳國才滅,允國反手就滅了自己的盟友,此乃被背信棄義之舉。

還缺一個出師的正當理由。

她捏緊了拳頭,楚逸這麼做又是怎麼想的?他是打算把任國軍隊殺盡,帶著在吳國的十萬餘軍隊與楚徹分庭抗禮嗎?

她看陸升亦是蹙眉思索,嘆了口氣,“公公,本宮有一事相求……”

陸升猜到她想說什麼,“娘娘,奴才不願背叛王爺,也不會出賣娘娘,娘娘不要為難奴才。”

“本宮知道公公的難處,那就煩請公公,倘若王爺告訴公公什麼訊息,公公替本宮問一句,能否告知本宮知道。”韓靜璇無奈地說道。

陸升想了想,終於點頭。

……

楚逸昨夜與幾位將軍、大臣一直喝到後半夜才散場,午膳時才剛剛起身,正由人梳洗更衣,張順安急匆匆打外頭進來,行禮道:“王爺,皇上有軍機要事想與王爺商議,已經在御書房侯著了。”

楚逸狹長地鳳眸慵懶地半眯著,對此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只吩咐了一句讓宮人們動作快些。

張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