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帖,韓靜璇吩咐丫鬟帶路,往楚逸的住處去了。
丫鬟將她帶到門口就轉身離去,臥房的門沒關,只放下了簾子。
韓靜璇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悄然入內,室內溫暖,爐內燃著淡淡的玉蘭花香料。
楚逸坐在書桌後,單手支著下巴,盯著手裡的書出神,如墨的長髮未束,傾瀉在雪白的衣服上,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什麼。
“公子?”韓靜璇走近幾步,輕聲呼喚。
楚逸好似沒聽見,保持著原本的動作沒動彈,她也不再出聲了,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這些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夢,來得太快,打擊太大,從相國夫人到通緝犯,僅僅這幾天而已。
“來了?”書桌後的男人淺笑著站起身。
等韓靜璇反應過來時,對方溫熱的氣息已迫近她的臉,帶著幾分酒氣,她受驚抬頭,對上那雙碧色的眼眸。
“你為何不哭呢?”他問得突兀,見韓靜璇面露茫然,隨即補充道:“我本以為這三天你會以淚洗面,可你沒有,你真的是韓靜璇?死在刑場上的真的都是你的族人?”
韓靜璇退後一步,眼瞼半沉,跪在地上,聲音冷了,“公子喚靜璇前來,究竟有何事吩咐?”
他讓人監視她,這點她不意外,但是......哭?這些天,她已經流了夠多的淚了。
楚逸挑起她的下巴,嘴角的笑意擴開,“你來之前還精心梳妝打扮了,想借這漂亮的臉蛋兒勾引本公子?”
他轉變得太快,方才的沉靜一掃而空,現在這般模樣像極了登徒子,韓靜璇面上一僵,反應過來後飛快展露了一個笑容,眉梢眼角露著絲絲嫵媚,“想上公子的床這樣容易?”
楚逸盯著這笑容半晌,目光深邃,韓靜璇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臉上的假意即將潰散時,他鬆了手,“起來吧,明天傍晚隨我去赴一場夜宴,展現你價值的時候到了。”
“見的是什麼人?”韓靜璇追問,京官中能認出她的人不少。
“去了便知。”楚逸伸了個懶腰,狹長的鳳眸微眯,似乎方才的嚴肅又是韓靜璇的錯覺了,“今日累了,為我寬衣吧。”
韓靜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見他真的展開雙臂站在那兒,知道他說的不是玩笑話,只能儘量讓指尖不顫抖,解開了他的外袍。
酒氣中參雜著淡淡的男子氣息侵入鼻間,這讓她的臉微微發燙,染上一層淺淺的紅,餘光正撇到他含笑的眼眸。
楚逸正興致頗好地觀察她的窘態,見她動作停了,故意低下頭,用氣聲貼在她耳邊調侃,“怎麼,以前沒做過?”
韓靜璇好不容易穩住的手抖了抖,揪住他的袍子捏在手裡,低頭咬著下唇。
寬衣她自然是幹過的,只是第一次不能叫伺候的人一聲“夫君”。
“抬頭。”楚逸握住她的手,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你真該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表情,那點心思全顯露在臉上。”
韓靜璇在那雙碧色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面孔,上面展露著孤注一擲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