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看了他一兩次,她不敢抬頭太多,故而只能看到他坐在火旁,穿著打扮卻是尋常富商的模樣,墨色的外袍垂在地上,腰間一條玉帶,上面墜著兩塊美玉。她是識貨的,自然知曉它們價值不菲。
她也看到了其他的男子都是家僕的打扮,先前說話的女子梳著雙角鬢,是個丫鬟。
期間見天氣寒冷,那個丫鬟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上捧來件水貂皮製的大氅與他披了。
韓靜璇狼吞虎嚥吃完了東西,默默地縮回供桌下,把四肢靠在一起汲取溫暖。
心下有些懷疑,那個被稱為“主子”的人似乎不是尋常的富商,眼眸異色,多半是東邊吳國的人,但吳語晦澀難懂,且他們的口音聽著不像,難道是允國人?
韓靜璇想到了什麼,驚恐得抽了口冷氣。
她抱住膝蓋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又收緊了些,可不能讓他知道她看穿了他的身份,這裡偏僻,他們人又那麼多,誰知道會不會殺她滅口……
她今日奔走了一天,原本是睏倦的,但這時候哪裡還有睡意,警醒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個丫鬟叫秋雪,圍著那男子張羅吃食,她似乎是第一次出遠門,嘰嘰喳喳地說著沿途所見的風景。
男子基本上沒有接話,但也極有耐心地沒打斷她,其他人也都是默默聽著。
又過了一陣,秋雪也不說話了,只能聽見火焰舔舐木材的“噼啪”聲。
這場雨終究沒有下一夜,他們像是很趕時間,雨一停便走了,破道觀裡陷入死寂。
臨走前,那個叫秋雪的丫鬟想叫人把火堆熄了,卻被那個男人阻止,“與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