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漫手撒錢的榮寶兒時候比,那時候,哪個月不落個三五百錢?都夠吳婆子她一家子老小嚼用了!
玉竹看著吳婆子的背影,撇了下嘴,“平日裡,我們喊她,是腿又瘸,耳又聾。今個兒姑娘那麼小聲的一句話,她倒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還跑得比兔子都快!”
“翠衣,把門帶好了,別讓風鼓開了!”榮寶兒聽了玉竹的話,不覺莞爾,叮囑了翠衣一句,就進了夾道。
翠衣仔細檢查過了門窗,才在後邊攆著榮寶兒和玉竹,跟著回到了正房。進了明間,榮寶兒忍不住仔細打量,牆上掛著的九九消寒圖還沒撤下,黃花梨束腰漢白玉心噴面落堂大方桌上,只有孤零零一隻八仙捧壽流金鼎,裡面燃著百和香餅。兩隻黃花梨鏤空透雕圓背交椅上,搭著半舊的松花綠繚綾坐褥。東西兩溜各擺著三隻黃花梨掛牙圈椅,中間插著兩對兒黃花梨夾頭榫翹頭香幾。
轉到了東次間,南邊是窄窄的萬字炕,擺著束腰三彎腿炕桌。北邊是歲寒三友螺鈿床,掛著輕紗幔帳,別的竟然都沒什麼了。繞過四君子圖案的琉璃屏風,進了梢間,也是南窗下一鋪炕,北邊一座黑漆四合如意紋六柱拔步床,金線繡寶象花大紅帳幔。
東牆邊的佈置,跟榮寶兒小院子裡一模一樣,就是換了黃花梨圓雕靈芝紋高面盆架,梳妝檯略大些,也沒有珊瑚樹擺件。隔扇邊擺著一對兒亮格架和一隻圓角框架,上邊簡單擺了一隻白玉榴開百子擺件,一隻剔黑開光花鳥紋梅瓶,一隻龍泉窯青釉玉壺春瓶,剩下的地方都整齊擺放著書卷。至於掛著松花色,湘妃竹圖案細淞江棉門簾的盡間裡頭,是什麼樣子,榮寶兒光憑著眼睛,就看不出來了。
“姑娘回來了!”玉桂笑吟吟的,用退光黑漆小托盤,端了一隻甜白瓷五福捧壽蓋碗進來,“夫人帶著壽嬤嬤和玉金姐姐,在二進院子的西屋裡理事呢,吩咐了奴婢看著熬好了藥,正想著去找姑娘呢,沒成想您就回來了!”
“你這丫頭,怎麼也不拿些蜜餞,糖果過來?吃這麼苦的藥,不清清口怎麼行?”玉竹看著黑漆漆,聞著都透出濃烈苦澀味兒的湯藥,皺著眉問。
“我才在倒座茶房裡煎了藥來,還沒來得及去取蜜餞,姐姐就別教訓我了!”玉桂也不惱,依舊是笑眯眯的回話。
“蜜餞和各種糖都在茶房櫃子裡放著,一次就能辦的事情,你偏偏要麻煩兩趟!”玉金還是不依不饒的。“你是欺負姑娘好性兒?要是夫人面前,你也敢這麼著?”
“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左右要等藥涼一涼才好入口,就麻煩玉桂姐姐再一趟吧!”榮寶兒可不願意讓兩個丫頭拿自己扎筏子,出聲說道。
玉桂終於被玉金說得臉上掛不住,噘著嘴,耷拉著臉,轉身去取蜜餞糖果了。玉金一面把藥端起來,把藥端給翠衣,讓她用嘴輕輕吹著,一面嘴裡還不閒著,“我就是看不慣她,認不清主子!看見西邊院子裡的三爺,身上骨頭都酥了,路也不會好好走了,話也不會好好說了,扭腰擺臀,捏著嗓子的噁心人!”
“你說,玉桂跟我三叔?”榮寶兒仔細在腦海裡蒐羅了一遍,才明白玉金嘴裡那個三爺是誰,心裡立馬警鈴大作。
“可不是麼?還能有哪個三爺!”玉金倒了一碗熱水,也用嘴輕輕的吹,準備給榮寶兒吃了藥漱口用。
“二叔和三叔,是不是都是西院老姨奶奶生的,跟我爹一向不大和睦?”榮寶兒滿腦子都是看過的古代宅斗大片,心裡竟然有種“要宅鬥了嗎?”的想法。
“還有那院裡的老姑奶奶,都是一隻老母雞抱窩孵的蛋!”玉竹想起西院那邊,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三爺,恨得幾乎咬碎銀牙,狠聲說道。
“玉竹姐姐,你先放下水碗,我有話想問你。”榮寶兒拉了玉竹的手臂,跟她說道,“早上道爺說要替我調整藥方,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