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緒傑如期赴約了,他進包間時,夏承軒已經先到了。

婁緒傑環顧四周:“竟然是上次見面時的地方,夏指揮史……不,應該是夏將軍,還是個念舊之人。”

“你膽子倒是很大,竟然敢來。”

“夏將軍邀請,豈有不來之理?”

“你還真是個聰明之人,老子都倒臺了,兒子竟然完好無損,甚至貶官都沒有,也是奇事。”

“皇上是個開明的人,我父親做的事豈能攀扯到我頭上?”婁緒傑淡笑,“不過換句話說,若無我推波助瀾,皇上能那麼輕易搬到趙相麼?”

“你這語氣,我幾乎要以為,你不是婁正的親生兒子了。”

“人活在世上,早晚是要死的,不論貧窮富有,也只是不同的體驗,朋友,親人,愛人,種種關係說白了也只是人與人之間的糾葛,如果人早晚要死,那麼則說明這種關係早晚會散,所以,何必生出許多執念呢?”

婁緒傑神態輕鬆地敬了他一杯酒:“怎麼樣夏將軍?毒還好嗎?”

“多謝關心,已經解了。”

“那就好,祝賀你。”婁緒傑將酒一飲而盡,,“這種毒是沒有解藥的,它本身是成癮,並非中毒,所以只能靠自己戒掉,我猜夏將軍這般意志堅定的人,應該是可以自己解決的。”

夏承軒不說話。

想到當初為了徹底戒癮,他付出的那些代價,吃的那些苦頭,說出來足以讓人膽寒。

婁緒傑道:“無思草可是個好東西,只可惜讓人成癮太慢,非重新煉製過後的那種藥丸不能讓人立即成癮,一般的無思草很容易便戒了,所以川陽那番清掃之後,已經見不到無思酒了。”

他頓了下:“我原先有一個朋友倒是會煉製,可惜他死了。”

“不必可惜。”夏承軒盯著他,“想必你那位朋友是個碭蒙族人吧?可能他正等著你,也想見見你呢。”

婁緒傑怔了下,笑道:“夏將軍的意思是打算殺了我?”

夏承軒搖頭,敲了下桌面。

一個人走進來。

婁緒傑轉頭看去,不由心底一驚。

紫袍道人?

“看來公子見到在下很吃驚啊,以為我死了是嗎?可惜我命硬,偏要我撿回了一條命了。”紫袍道人陰惻惻地笑,“那日騙我吃下閉息丸,送我出城,說是要保我性命卻釘死了棺材,分明就是想置我於死地。”

“婁緒傑,你簡直不是人!我為你勞心勞力,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竟然要這樣對我!”

紫袍道人的質問不但沒讓婁緒傑心裡生出波瀾,反而恢復了平靜。

他淡聲:“失誤了,早該知道那兩個人不靠譜,既然選擇了下手,自然要一擊致命,否則真是太麻煩了。”

紫袍道人怒道:“你還如此囂張!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這就是我當初要殺你的理由,不過既然你沒死,那我便祝賀你一聲吧。”婁緒傑又倒了一杯酒,向他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紫袍看向夏承軒,不知道為什麼,婁緒傑這麼氣定神閒的樣子讓他很憋屈。

他本以為,看見他沒死,婁緒傑一定十分驚訝並且惶恐,然後在他的威脅之下跪下來給他道歉求他原諒的,可事情發展完全就在他意料之外。

夏承軒倒是依然沉穩。

雖然婁緒傑這個人他接觸地不算太多次,可他也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面上一定不會露出什麼異樣,雖然他也看不透他,但他至少能掌控現在的局面。

夏承軒摩挲了下酒杯,然後端起酒一飲而盡,嘴角噙笑:“想嘗試一下戒斷無思草毒的快感嗎?”

婁緒傑眼神的神色起了一絲變化,他看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