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貫抹了把臉上沾染的灰塵,繼續說道:“現在又是近年關,我也是怕有人偷豬,於是就打著燈籠往那邊走了走,誰知他看我過來了撒丫子就跑。”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破舊的錢袋,裡面有一串鑰匙。他將鑰匙舉到眾人面前,“諾,看見了嗎?這是我昨晚在那邊撿的,王老五家的鑰匙,上面還刻著一個德字。”

趙小錢接過鑰匙,仔細觀察了一番,上面還真是刻著一個“德”字。

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晚上不休息反而來別人家的豬圈附近,這行為屬實奇怪,但單憑這點,是萬萬不能給王老五定罪的。

趙小錢手指捏著下巴,眼睛盯著眼前那堆灰燼,片刻後才將目光轉到王老五身上,問道:“王老五,你昨兒晚上來週三貫家附近,可屬實?”

她話還未說完,身邊的那幾個大漢往前湊近,嚇得王老五趕緊退後,一個踉蹌栽坐在地上。

“……啊……是,我……”

他怕是被嚇傻了,神情木訥的點了點頭,一句利索的話都說不清。

“王老五別怕,你只管說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他們不敢打你的。”

“不然的話,小爺我肯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不信?那就試試。”周有微眯起眼睛,活動了活動手腕。他語氣輕浮囂張,拖了些尾音,聲音煞是好聽。

週三貫聽到這話當即啐了一口:“怎麼還都向著他,是我家的豬被燒死了!也沒見你們安慰我一句,切!”

“……我之前不是也安慰過你了嗎。”

“你……你……”週三貫被周有氣得火冒三丈,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想起之前周有安慰週三貫的那番話,趙小錢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控制住了,她緊抿著嘴,臉上呈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模樣。

這時,栽坐在地上的王老五突然說話了,“我昨兒……昨兒傍晚確實點火了,不過是燒的豬圈裡的穢物……我真的沒有點週三貫家的豬圈。”他頓了頓又說:“也許這場火災真是因為我引起的,這幾天一直在颳大風,我想……是風把火星刮來了,給老周家點著了。”王老五說著愧疚的低下頭,不敢去看週三貫。

週三貫一聽這還了得?當即暴跳如雷,他一骨碌從地上蹦起來,指著王老五痛斥道:“嗨,終於承認了吧,你就說該怎麼辦?我今年是沒法活了。”

這週三貫生得就一副賊眉鼠眼、尖嘴猴腮模樣,說話也是嘴尖舌薄。

趙小錢總覺得之前在哪見過週三貫,眼下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是前年和周有買整豬時,只因自己說了一句他家豬的肥膘多,就拿著掃帚將他們攆走那人嗎。

王老五不敢直視週三貫,怯懦地問了一句:“這樣……我把我家的豬都賠給你。”

週三貫不但沒消氣,反而又把王老五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家豬圈都燒沒了,你讓我把豬往哪放?我不管,直接賠錢給我!”

幾乎是在週三貫話剛吐出嘴邊,王老五撲通一聲竟直接跪在地上。他哀求道:“我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我家媳婦和孩子還病著呢,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這王老五家確實不易,媳婦常年病懨懨的不說,就連那兒子也是整天喝藥,妥妥的病根子,全家所有的活兒都只能由他自己一人擔著。此刻,他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作揖,皸裂的雙手跟那乾枯的樹皮一般,手上結了的凍瘡也破裂開來,留下一片紫紅。

他痛哭流涕,拉著週三貫的褲腿,希望能得到他一絲諒解,可這週三貫根本不吃這一套,一腳就將王老五給踹開四尺遠。

將王老五踹開後他又滿臉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褲腿。

“不是我不體諒你,我也得活啊,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不管你是去偷去搶或是去挖你家祖墳,你也得把錢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