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沅持扇慢走在去靜寧寺的路上,悠然自在。
他向來孤身一人,府中與他走得較近的也只有阿楠一人。今日也同往常一樣,他沒帶一僕從,不情不願的去往靜寧寺。
到了寺中,他向在門口相迎的僧人雙手合十行禮,隨後在僧人的指引下去見了住持。
這個時間,住持還在打座。高文沅面上無任何催促之意,讓僧人退下去忙後,自己倚門靜聽起住持唸經。
住持盤坐在佛像前的坐墊上,一手轉著念珠,一手敲打木魚,絲毫未受外物影響。
高文沅隨意打量著廟內。廟內的門、窗、樑柱、屋瓦皆為硃紅色,每一處都透露著森嚴。面前的方桌上擺放著瓜果、點心等貢品,巨大的佛像矗立在的方石,通體金黃,在周邊搖曳的燭光下更顯奢華。他看得入神,一瞬間竟感覺那佛像睜開眼睛在看著自己。
那種突如其來的震撼,讓他失神地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拔。冥冥之中,他感覺那佛像似是顯靈,而它通體的金光籠罩著他眼前的一切,唯獨他身上無一點光,似是他本就不配得到一絲曙光,永遠只能隱於黑暗中。
在他恍惚之時,住持誦完佛經,慢吞吞睜開雙眼,轉過身時才注意到身後門口處站著一俊美公子,於是他雙手合十,用佛門禮儀向高文沅行禮:“這位施主公久等了。”
高文沅似乎是沒聽到,只是出神地望著面前的佛像,眼中有些許悲愴。
見他不動,主持又問:“這位公子為何如此出神?”
住持走至他身邊,滄桑的聲音將他從幻想拉回現實。
聽到這聲音,他先是一徵,回過神後雙手合十向住持致歉:“鄙人見此佛像竟偶然致幻,慚愧!慚愧!”
住持已到不惑之年,滿臉蠟黃,皺紋橫陳,但雙眼卻仍是炯炯有神,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矍鑠。
“施主既能置身幻境之中,也算是一種緣分,既然與佛有緣,不如求一簽?”說著,他伸手指向佛前的坐墊。
高文沅從不信鬼神之說,正要拒絕,可腦海中卻突生異想。
他想算一簽。
一簽定生死。
於是他在住持的指示中跪在佛前,手裡拿著裝著籤子的竹筒。
住持問他:“這位施主可要算什麼?”
“姻緣!”高文沅不假思索說出。
他閉上眼睛,虔誠地對著佛像三次叩首,然後拿起了地上的竹筒,緊張而又忐忑地晃動。
“啪”一聲,竹籤掉落地上,聲音清脆,在這空堂的佛堂前尤為響亮。高文沅並沒有急於去撿,相反他先將那竹筒放在地上,跪在原地冷靜了片刻,才伸手去撿那落在地上的籤子。
他的手掌因極度緊張而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在碰到那籤子時,更像是散去了全部力量,只覺得地上的籤子如磐石般沉重。
終於,修長的雙手觸及到籤子,緩緩拿到了自己眼前。
一時間,似乎眼前所有的東西如霧一般散去,整個佛堂只有他一人,沒有住持,沒有佛像,沒有貢品,只有他和手中的籤子,孤零零的存在。
“施主,手中的籤子可需老衲解讀?”住持見他紋絲不動,試探問道。
籤子上是佛家禪語,常人是看不懂的。
高文沅聞聲站起身來,看不出任何情緒,真真正正的喜怒不形於色。
他說:“我既與佛有緣,自是能得佛庇佑,上上籤。”
聽他如此說,住持這才在心中鬆了口氣。
看住持長舒一口氣,高文沅不免覺得有些嘲諷,但面上仍沒有任何表示。恍然間他想起為何來此處,於是向那住持請求:“家中不幸,大哥慘遭殺害,家父怕府裡有邪祟作怪,特邀寺中僧人明日去府中誦讀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