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語芙半晌都沒說話,再出聲時竟然哭了。

她被嚇哭了。

一想到她的親生哥哥或許正遭受著非人的對待,眼淚就控制不住。

“先前不是很囂張麼大小姐,怎麼就哭鼻子了?”溫鴛寧笑了起來,但更深的眼底是冷意。

宋語芙從小就被保護的很好,就算家中遭遇鉅變,宋深對她也是寵愛有加。說到底,就是個溫室裡的花朵,哪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對付她就跟對付小雞仔似的,溫鴛寧覺得沒意思極了。

宋語芙抽噎著,說道:“我爺爺生病了,不能受刺激,你把我哥放了,你提什麼條件都行。”

她就這一個哥哥,為了哥哥,她甘願求溫鴛寧。

“溫鴛寧,看在咱倆從小就認識的份上,你放了我哥哥吧……”

溫鴛寧負手而立,不為所動。她表情冷冷的,沉聲說:“放了?不可能的。三個月內,我會掀翻宋家!”

她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一雙黑眸古井無波,但周身的氣場卻異常強大,周遭的人都被她的氣場所壓制著,大氣都不敢喘。

宋語芙被她的話,和此時霸氣的樣子給震懾到了,一時之間停止了哭聲,只是怔怔的望著她。

她是大小姐,是溫室裡的花朵,而溫鴛寧不一樣,她是孤兒,是野孩子,身上那股野性,完完全全震懾到了宋語芙。

溫鴛寧衝著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老頭子身體不好,你告訴他這些的時候,可得小心著點,別一不注意氣死了。”

“你!”宋語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才不會如溫鴛寧所願故意去氣爺爺!

“對了,從今天開始,我要住在宋家。”

“為什麼?”

“當然是住在這裡,看著偌大的宋家,一點點的覆滅。”

宋語芙心頭一驚,生了陣陣寒意。

她以為溫鴛寧會挑選一個最大最舒適的房間,沒想到只是開啟了司機以前住過的那個小臥室。

司機在十四年前的那場車禍中去世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溫鴛寧和宋欲燈一起進入了孤兒院。

小房間已經很久沒人住,溫鴛寧打掃了一下,後來又命人開啟了地窖。

那個塵封了十四年,曾經關押了宋欲燈和他母親十二年的地窖。

溫鴛寧站在地窖入口,眼前又浮現了少年的模樣。

他第一次走出地窖時,那麼瘦那麼矮,明明比她大三歲,看起來卻比她小。

但他生的很漂亮,面板白白淨淨的,一雙眼睛怯生生的看著她。

至今都是記憶猶新。

溫鴛寧順著木梯往下爬,因年代久遠,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地窖內味道刺鼻難聞,她用食指輕輕抵在鼻孔下方,藉著微弱的光,看清地窖內部。

地窖很小,地面鋪著磚。兩條長凳上放了一張木板,就成了床。角落裡堆積了一些垃圾,看樣子有些年頭了,連蟑螂和老鼠都不再造訪。

這就是他長大的地方。

溫鴛寧聽他說起過很多次,但比不過自己親眼見一次,內心被震撼到,亦疼痛萬分,如千萬根針扎進心裡。

地窖的牆面上有許多痕跡,位置比較矮,得蹲下去才能看見。

大多是一些簡單的文字、數字。

宋欲燈從前和她說過,在地窖的日子,母親會教他讀書寫字。

溫鴛寧蹲下去,抬起手,輕輕撫摸著牆面上的痕跡,每一個字都她都認認真真的看。

直到角落裡,被幾行歪歪扭扭的字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