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褚青問的,蒙安卻是對桓冽作答:

“屬下在城中轉了一圈,路遇一間酒館,看到夏氏的那些鑄劍師在那裡尋歡買醉。”

褚青頓時一驚,“鑄劍師在酒館!?那誰在鑄兵坊打造兵器??總不會當真是城主之子夏遠吧!!”

夏遠壓根兒就不像是個正兒八經的鑄劍師!

蒙安說:“屬下無能,與褚青一樣,也被夏侯沙副城主攔在鑄兵坊外。當時與屬下一起被攔在坊外的還有副城主的公子夏時令。並未見到夏遠本人。所以屬下並不能確定城主之子夏遠在不在鑄兵坊內。

不過,屬下在外面聽到坊內傳出敲敲打打的動靜,那聲音清脆響亮,且鏗鏘有力。屬下敢斷定,在鑄兵坊內打兵器的只有一個人,應當是個力道雄壯且富有經驗之人。那人不可能是夏遠。

有權將鑄兵坊內的鑄劍師都支走,還能讓副城主親自把守鑄兵坊的——屬下猜測,此人定是遠風城城主夏至昂無疑。屬下還猜測,整個遠風城,興許只有夏城主一人掌握了新式兵器的鑄造術。”

褚青暗暗對蒙安側目。

蒙安能把事情辦得這麼漂亮,言談間有條不紊還有理有據,不愧為三皇子的心腹。

也難怪他能成為三皇子的心腹!

桓冽心中所思與蒙安所言相差無幾。

他吩咐:“你二人繼續盯著鑄兵坊。如有異樣,立即來報。”

“是。”蒙安立即回應。

褚青晃了一下神,反應過來之後,匆忙應了聲“是”。

待他們主從三人商議完了要事,蒙潔方才來報:“三殿下,夏副城主的公子要見...要見...”

她吞吐半晌,實在不知要如何稱呼黎琬那矮奴。

“要見那矮奴嗎?”褚青接走了她的話。

蒙潔如釋重負點點頭。

桓冽眼角餘光淡淡一掃。

被他餘光掃過的蒙氏姐弟與褚青,頓感身上被帶了沉重的無形枷鎖,個個都在原地噤若寒蟬,連頭也不敢抬起。

“日後你們對黎琬要以‘皇子妃’相稱。”

桓冽簡單一言,讓在場之人錯愕不已。

他們從三皇子的話中聽不出情真意切,也沒聽出虛情假意。

就好像,那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蒙潔十分乖覺,重新上報:“稟三殿下,夏副城主的公子求見三皇子妃。”

桓冽略微頷首,似乎是對蒙潔的表現感到滿意。

他輕擺了下手,“將人打發了去。皇子妃現在沒空。”

黎琬好不容易安穩睡下。他自然不捨得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擾醒她。

蒙潔去將夏時令打發了,爾後回到客居給三皇子與三皇子妃的房間添炭火。

她儘量放輕手腳,可還是在取炭灰時,不小心鬧出了一番動靜。

蒙潔慌忙向床幔處看去,卻是見到不知何時醒來的黎琬裹著被子僅露了腦袋在外面,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幽幽的望著她。

蒙潔忙跪下,“三皇子妃恕罪!我...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沒有。”黎琬說,“你進來之前,我便醒了。”

即便如此,蒙潔也沒能鬆口氣。

她仍跪在地上,身子一低再低,為她之前犯下的過錯請罪:

“三皇子妃恕罪。那日在野驛,我並非有意害你。【陰屍毒油】...是我給北荒的那三人...”

“我知道。”黎琬說,“那日我其實有所察覺,所以怪不得你。”

“有所...察覺?”蒙潔不可思議。

黎琬說:“你做的米湯,我又不是沒喝過。可是那日桌上的三碗米湯,與你往常做的不同,上面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