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風向,有些奇怪。
黎琬無論朝著那個方向走,都是迎著風。
著實詭異的緊。
春溢客棧。
尋了一圈,黎琬終於找到這兒來。
夏家一行人便是在此下榻。
此前,夏至昂密約黎琬夜裡相見。
她如約而至,瞧見客棧二樓一扇窗扉留了一條小縫,於是攀爬上去自窗縫翻身滾入房內。
屋內,燭火通明。
黎琬起身拍打惹的一身灰塵,瞧見屋內一人不動如山似的坐在那裡,兩手頓時僵在身上。
那個阿三居然在這裡!
夏至昂汗涔涔的立在一旁,誠惶誠恐帶著不知所措。
眼下這般情形,他當真不知該作何應對。
桓冽眼神玩味的睇著如同石化的黎琬,唇角微揚若有似無的輕笑一聲,有意無意間用一種讓人浮想聯翩的口吻道:
“怎的,本殿下府上的床,不舒服麼。”
要是換作旁人,此刻可能慌得一批了。黎琬何等神聖,打孃胎裡就沒怕過的。
“啊...好巧啊。”黎琬向桓冽招手,“打擾了。你們先聊。我待會兒再來。”
說罷,她轉身欲原路返回。
在她爬窗之際,桓冽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你來這裡作甚。不要告訴我,你是來為夏城主送行的。”
桓冽親手為她整理後襟。
黎琬縮起脖子,蹬在窗下的那隻腳險些打滑。
將她可愛的反應與小動作盡收眼底,桓冽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
黎琬疑惑——
她那裡沾到灰了麼?
她不禁將手伸去,卻不經意與桓冽的手碰在一起。
碰觸到的那一瞬,黎琬心生絲絲異樣。
她偏頭望去時視線又與他的目光碰觸一起,剎那間整個人被他眼眸中輕盈靈逸的淺淺笑意撩撥的無所適從。
桓冽抽身退去,似乎心情甚是愉悅,腳步都比平時輕快許多。
“我與夏城主聊完了。你且與他聊吧。”
直至桓冽走到房門口,夏至昂忙不迭行禮,“恭送三殿下。”
黎琬竄到夏至昂身邊,伸手討債:“還錢!之前講好的,將兵器安全運送到潼陽城,三萬兩黃金,你提我千分之一的利。如今我才得了五兩,趕緊將差我的那二十五兩黃金拿來!”
夏至昂去門外吩咐堂侄夏時令將黃金取來,趁機目送桓冽走遠後,急匆匆的退回到房內,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黎琬搶過了話去。
“那阿三在你房中,你怎麼不將窗子關上呀。”
夏至昂若給她個訊號,她便會知事情有變,自然不會冒然進來。
夏至昂一臉苦楚,“三殿下似乎知道你要來,在這裡與我守了兩盞茶的工夫了。”
當時三殿下坐那兒跟一座山似的。
山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果然——”黎琬道,“他雖然比我先到這裡,明顯是跟蹤我來的。他與你說什麼了?”
“三殿下命我等明日一早隨援軍奔赴遠風城。”
——其實這樣的話,三殿下隨便派個人來傳便是了,沒必要親自屈尊降貴跑這一趟。
原來為黎琬這矮奴來,才是三殿下的主要目的。
夏至昂欲言又止。
他心中重重顧慮,不知該如何與眼前的人說。
聽黎琬鬆了口氣,他詫異的望過去。
黎琬說:“我雖然還不知道那個阿三對我有何意圖,不過既然滄元國兵援遠風城之事已成定局,那就說明滄元國這邊對你夏家鍛造兵器的新法是從我這裡得去的一事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