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冽言出必行,當晚便趁著大好的月色,將黎琬帶去了雲巔神廟。
出了城,越了野,爬了山,過了水。
黎琬累得喘成狗,那阿三依然氣定神閒。
“體力不行啊,小姑娘。”桓冽遊刃有餘的調侃兒她。
黎琬指了指他,喘著粗氣說:“就衝你這句話,我嚴重懷疑你是在故意搞我!”
桓冽笑而不語。
黎琬氣急敗壞,又指了指他。
這貨居然預設了!
雲巔神廟的入口是一個山洞。山洞的位置幾乎挨著雲霧繚繞的山巔。
門口有一隊衛兵把守。
“就到了。”桓冽突然停住,將繼續往前走的黎琬提溜回來。“我且問你,你為何要到你我初見的神廟去?”
“這話,你憋一路了吧。”黎琬有點幸災樂禍。
非也。
桓冽並沒有被這個問題困惑住。
其實他已然猜到了最為貼合黎琬心思的可能性。
即便知道答案,他依然感到挫敗。他想了那麼多,始終都是他一廂情願。
桓冽抿了抿唇。
這一路上,真正困擾他的是,他發現自己竟會這般在意一個人的想法。
黎琬向神廟的方向望去。
“這裡,姑且算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出生地吧。”黎琬感慨道,“其實,我比你困惑。你們這個世界太莫名其妙了。我接受了將近二十年的唯物主義教育,突然有一天來到這裡,三觀被顛覆,心總是靜不下來。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世界?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我是怎麼來的?這個世界和我生存的那個世界之間又有什麼聯絡?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思考這麼宏觀且深奧的問題。在我那個世界,有一種基本演繹法,解釋起來很複雜,簡而言之的意思就是說,回到原點找問題的答案。”
雲巔神廟,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原點。
她相信,只要再次來到這兒,困惑在她心中的癥結便會迎刃而解。
自黎琬言談舉止中,桓冽便知道她不是一個容易控制的物件。
難以駕馭的野馬,卻最是讓人有一種馴服的慾望。
神廟大門之內是一座修鑿完整的高階,階梯下連著一條狹長得幾乎望不見盡頭的甬道。
甬道的石壁上有著不規則的裂縫,像是自然形成。水流不斷地自裂縫滲出。
越往深處去,腳下的積水越深,水流的速度越急。
桓冽舉著火把引路。
火把的光亮印著他半張臉孔。
“世間一切,皆非機緣巧合。宇宙永珍,自有執行法則。”他緩緩道,“我聽說,宇宙永珍間有三千大道。三千大道,便是三千世界。我不知是否真的有三千世界。但你我的世界,確實存在,並連在一起。
而你,便是透過兩個世界間的裂縫,從你的世界來到我的世界。相傳,上古時期,神明在大陸上發現了三條與異世界相連的裂縫。其中一條裂縫便被封印在雲巔神廟神殿裡的井口之中。”
黎琬心中的猜想得以印證——
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然還沒有見到過同胞,她卻肯定自己並不是第一批從現世來到這裡的人。
黎琬不禁問:“那另外兩條裂縫在哪裡呢?”
桓冽瞥去一眼,看她這個好奇寶寶並無別的心思,這才答道:“一條在祁國的神宮,最後一條在——神教。”
“又是神教。”
這不是黎琬第一次聽說神教。
每每聽誰說起滄元國的這位三殿下,黎琬都會聽那人提幾嘴神教。
據說,在滄元國三殿下出生之前,神教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現在也是,不過沒有一開始傳的那麼虛無縹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