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青一落座,就吸引了大片考生的目光。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臉上開花了。

後來,順著他們的目光,蘇丹青才發現了原因。

自己忘了換衣服……

昨天下了山就直奔家裡去了,也沒準備衣物,只有從山上帶下來的三身道袍。

而身邊的其他考生,要麼穿著運動裝,要麼穿著正裝以示鄭重。

只有他,像是個剛從漫展回來的coser。

蘇丹青對自己身上這身道袍其實挺滿意的。

哪怕它已經被改的不成樣子了,版型不太嚴謹。

道教產生之初,道衣曾以羽毛拈絨,然後編織而成,稱鶴氅。

南朝宋代陸修靜制定的道服有披、褐兩種。

披即披風類衣物,如講法師披於肩背的霞帔,就是繡雲霞花紋的短披風,已於元代之後消失,

而褐就是現在所說的道袍。

蘇丹青剛剛上山,開始穿道袍,覺得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這也不好看,那也不好看。

雖然師傅跟他講過道袍的顏色,形制等等,但他一直不以為然。

衣服嘛,穿著舒服就是好衣服。

可能生理需求和心裡訴求加在一起,產生了強大的合力,年僅八歲的他,硬生生把道袍的形制改得面目全非。

鴉青的底色,鐫繡著幾隻荼白的飛鶴,展翅起舞。

搞得師傅怒髮衝冠,好一會兒都在祠堂裡訓斥蘇丹青。

“祖師爺都沒你這個逆徒穿得花哨!”

師傅怒目圓睜,指著祖師爺的牌位。

不知道是不是祖師爺也沒眼看這個不孝子孫,牌位居然自己動了,硬生生掉了個面。

八歲的蘇丹青開心的拍著小手,師傅沉默了。

當天晚上,不知道什麼原因,師傅沒睡好。

第二天兩人又回到祠堂,師傅說他誤會祖師爺了,吾輩修身養性,自由就好,自由就好。

祖師爺的牌位悠悠轉了回來。

“那我師傅是不是也不用穿道袍呢?”

祖師爺毅然決然轉了回去。

蘇丹青分明看到,師傅深深黑眼圈下縱橫的淚花。

祖師爺好像挺寵孩子的。

蘇丹青心裡這樣評價。

從那以後,師傅沒再管過蘇丹青的衣服,蘇丹青也沒再變換衣服的樣式,只是逢年過節換身大些的。

回過神來,蘇丹青對著袖口的白鶴,一陣好笑。

索性考生們也只是面對道袍一時好奇,沒有多看。

他也打量起四周。

烏泱泱一片,放眼望去少說也有千把個考生。

臺上只有一個監考員,孤零零地坐著。

這監考官有點少啊。

雖然這種考試沒太多作弊的可能,但這也太敷衍了吧?

不怕有人幫考,替考嗎?

默默吐槽兩句,蘇丹青又覺得自己是在鹹吃蘿蔔淡操心。

人家作為專業人員,心裡肯定是有數的嘛。

幾遍清心神咒濾過,蘇丹青定了定心神,瀏覽起下發的題目。

但此刻,臺下千位考生認真專注答題的姿態,甚至有的太過用心,沁出絲絲汗珠,臺上唯一的監考官心裡也發慌。

原本兩千三百名考生,缺考二十三人。

但操場上的座位還有著大片大片的空白。

一排五十人……

空缺……

他一邊數著,心裡一邊祈禱。

一定不要有太多人出事啊!

有邪修潛入考試場地,對考生生命安全造成巨大損失,這責任他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