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言卻是火化。
一百二十斤的身體化作了十幾斤的骨灰。
骨灰盒在帝王家被稱為寶宮,人都走了,蘇丹青感覺名字和外觀再華麗也沒有用處了。
但他和師兄還是買了最貴的,金絲楠陰沉木。
古語說“生在蘇州,死在柳州”,所謂柳州,就是金絲楠。
說歸說,但他希望師傅用到最好的。
葬禮法事規模不大,是師傅囑咐的,只有幾十個老友來上了香。
法事過後,就葬在了後山。
師傅和另一個師叔葬在同一列,師叔的棺槨是他和師傅一起葬下的。
當天,叫做楊欣的同門小師妹哭成了淚人,另一個不知名的師兄抱著劍冷眼相關。
他們這一輩人丁稀少,只有師傅師叔兩位。
其它行列都有六七個,這一列兩塊墓碑顯得落寞了許多。
斯人已去,讓蘇丹青欣慰的是,後面空出的一排,並沒有想象中師兄的名字。
看樣子師兄只是出門了。
“回來看你了。”
師傅的墓碑同外面一樣,明明自己臨走前剛剛擦拭過,現在卻落滿了灰塵,厚厚的一層,將漢白玉的荼然遮蓋。
蘇丹青從袖口掏出手絹,潤溼後,折了折擦拭起來。
從頭到底,花紋,刻痕,藏汙納垢,認真的一遍遍來過。
擦著,冷風更甚,陣陣刺膚,隱隱生疼。
蘇丹青想著,卻被一疊吹得搖搖欲飛的信封吸引了目光。
這是師兄寫的。
他親眼見到,師兄在師傅去世後,一個月寫一封,自己下山時才只有五封。
但現在這一沓,少說也要有五十封了。
書信掖在一個小小的土坑裡,周圍雜草足以淹沒腳踝,蘇丹青一時竟然沒發現。
他伸手撿起信封。
信封皺皺巴巴,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溼泡過水,仔細一看還封著口。
風起。
蘇丹青手掌稍一用力,封口撕開。
刺啦——
蘇丹青上山穿得運動服,因為凌晨溫度低,所以只套了一件中長款風衣。
卡其色風衣被勁風撕扯開一個巨大的口子,露出裡面黑色運動服。
隨後,刺骨凜冽的風蜂擁而至,狂風驟雨般席捲。
這種情況,哪怕再遲鈍的腦子都反應過來了,更別提蘇丹青始終都緊繃著神經。
疾風振奮,呼嘯而來,迎面一道光影直衝蘇丹青面門。
蘇丹青袖口一揮,摧金斷石的勁風就被納入袖口。
看著蘇丹青躲避的模樣,胖子高興無比。
這是另一張六星場地卡「風殺陣」。
罡風削鐵如泥,覆蓋範圍也很廣,唯一缺點是前搖太長,醞釀要整整五分鐘。
而對埋伏來講,解決五分鐘的時間,並不是什麼難事。
就這一小會兒,胖子過的提心吊膽,大氣不敢喘,生怕蘇丹青轉身發現松樹下趴著的自己,唰唰兩張符把他帶走。
直到蘇丹青的衣袍撕裂,胖子才獰笑著站起,泥汙滿身,還掛著一大片松針,緊緊嵌進了衣服的縫隙。
終於,臥薪嚐膽,終於能出氣了!
肥大臃腫的身軀挺立了起來,好像地面上突然彈起一座小丘。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胖子上來就是手段盡出,僅剩三張「血魔」全部扔了出去。
三個血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眸子裡映著紅光,如出一轍。
胖子看著「風殺陣」裡呆呆的蘇丹青,鬆了一口氣。
飛龍騎臉怎麼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