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絲細且綿,白天飄了一天,夜晚依然沒有停息的意思,天空中飄著毛毛雨,還被秋天涼爽包裹著的人們,此時已經有點經受不住絲絲寒意,悠閒的人們早早回家,鑽進了暖和的被窩。坐在教室上晚自習的學生,由於門窗緊閉,阻隔了室外寒氣的大量滲透,好像並沒有明顯覺察到外面的那點溼冷,各自低頭溫習著當日的功課。
晚自習一結束,大家都縮著脖頸,在遊絲細雨中狂奔,走讀的學生急衝衝地向家裡趕去,住校的學生陸續湧入剛亮起燈的宿舍。大家依然有說有笑地鋪著床鋪,簡短地交流著一天的見聞,熄燈時,宿舍內立即安靜下來,只有室外的偶爾傳來的狗吠聲。
夜半時分,外面颳起了風,吹動樹上早已枯黃而未落下的葉子,“沙沙”做響,這靜夜裡的風聲卻也絲毫未影響到深夜中熟睡的人們。時針指向凌晨五點,風不知何時已經停息,黎明前黑暗的靜謐,讓熟睡中的人們酣暢地休憩。突然,西北的天空中閃過一道白光,一些早起的人們還沒有明白深秋天空白光為何物,緊接著大地及地上的附著物開始搖晃,宿舍內的雙層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高中部男生宿舍樓上傳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地震啦!地震啦!”這嚎叫如同黑夜中的霹靂,將整棟樓上的學生帶動起來,他們也同時跟著喊起來“地震啦!地震啦!”緊隨著便聽到急風驟雨般重重地踩在樓板上的雜亂腳步聲,瞬間夾雜著哀嚎聲、求救聲、樓上拋物的墜地聲,劃破黑暗中的夜空。
孩子們睡得沉,這話一點不假,高中部的宿舍樓那樣的刺耳的噪音,依然沒有驚醒熟睡的孩子們,睡在穆珍旁邊的江山川不知是被尿憋醒還是睡夢中驚醒,聽到高中部同學的叫嚷聲,也跟著叫了起來,“地震啦!地震啦”聽到江山川的叫喊,一些孩子們驚醒了,順便推醒同床或臨床的同學,“快跑,快跑,地震啦!”孩子們顧不上穿衣服,鑽出被窩,直衝宿舍門,來到宿舍前的空地上。
等穆珍醒來,首先聽到江山川依然在重複的“地震啦!地震啦!”的叫喊聲,邊揉搓著惺忪的眼睛,邊埋怨道:“深更半夜的,你叫嚷什麼?”江山川聽到穆珍的質問,停下來回應:“還不快跑,地震啦!”
“哪有什麼地震,自己嚇自己!”穆珍依然連頭都沒抬,嘀咕了一句。
“你看看都跑完了!”江山川大聲說道。
穆珍這才注意到,宿舍內的燈亮了起來,除了江山川跪在那裡與自己說話外,一層床上全部空了起來,他急忙跳下床,“你還不跑!”
江山川這才反應過來,緊跟著跳下床,拉起穆珍一起跑到宿舍外,初下床時,兩人與其他跑出來的同學一樣,未來得及穿鞋子,光腳的腳丫感到地下的冰冷溼滑,那是一種透心的涼。藉著窗戶透出的弱光,穆珍注意到,跑出來的同學除了少有的幾個穿著褲衩外,大都一絲不掛,凍得兩手抱在胸前,縮頭聳肩,好似犯錯受了什麼刑似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此時的人們,最先想到的是求生,大自然面前,生命的脆弱顯而易見,求生面前,什麼禮儀廉恥,什麼三綱五常,都變得虛無縹緲,人們的應急措施就是躲避而求生,別無選擇。
不知誰喊了一句“如其在這裡凍著,還不如回屋暖和!”也許這句話提醒了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們,幾個膽大的開始嘗試著回宿舍穿衣服,緊跟著大家陸續回宿舍,穿上衣服後,有幾個又重新跑到宿舍外。其他的在宿舍內各自想著心事,不敢言語,唯恐驚動了什麼似的,靜靜地豎起耳朵傾聽後面隔著池塘不遠處高中部宿舍樓的噪雜聲。
持續了沒多久,學校起床的電鈴像往常一樣響起來,大家緩過神來,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內心的恐懼依然揮之不去。
雨後的操場地面有點粘,按照慣例,雨後是不出操的,起床後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