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潤之先是一怔,隨後又是無奈搖頭。

“你啊,罷了,聽你的。”

眾人一笑,場面總算也活絡些。

到了時辰,蘇潤之和雲起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馬蹄捲起飛塵,兩道身影逐漸走遠,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在一切歸於平靜後,剩下的幾人也沒有憂傷,也沒有想象中的各種哀愁。

蘇煙冷與幾個哥哥道別之後,輕輕抱了抱一臉傷心的蘇明之。

“明之,繼大哥與五姐姐之後,爹爹身邊又少了一個可以保護他的人,明之要早些懂事,早些,保護爹爹,可懂?”

蘇明之咬著牙狠狠地點頭,等被蘇賀同拎上馬車之後,蘇煙冷隱約聽到壓抑的哭聲。

馬車絕塵而去,蘇煙冷終於撐不住,身子一軟緩緩朝後倒去。

“冷兒!”楚夜洵接住她擔憂道:“可要緊?”

蘇煙冷緩慢地搖頭,一身氣力似乎盡數散去。

她不說話,他便不動。

她靜靜地望著天,他便靜靜地抱著她。

良久,蘇煙冷提起力氣起身,拒絕了楚夜洵要抱她上馬車的想法,一步一停,慢慢站在車架上,望向天空。

一邊,是回京的路。

一邊,是離京的路。

她站在中間,總覺得世間萬分都朝她擠壓而來。

呼吸困難地捂上胸口,蘇煙冷終於,悲痛著閉上了眼。

“楚夜洵......”

“我在。”

“我沒由來的,好無措。”

“......”

“為什麼只有我蘇家會這般不公,就只因為我爹爹是忠臣不成?”

蘇煙冷的聲音滿是嗚咽,不解。

“因為你們蘇家,太過孤立無援,所以,柿子專挑軟的捏。”楚夜洵眼中沒什麼情緒,甚至蘇煙冷此時的悲痛,彷彿與他無關。

但若是程落看到便清楚,王爺看似面色如常,但其實在心裡,已經琢磨著準備下手了。

“柿子專挑軟的捏......”

蘇煙冷靠在馬車的窗邊,輕聲冷笑。

“柿子,專挑,軟的,捏......”

忽然蘇煙冷回頭看向始終注視著自己的楚夜洵,眼中認真堅定。

“楚夜洵,你那般欺負我,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軟柿子?”

楚夜洵面色一怔,薄唇顫了顫,卻沒說出什麼。

蘇煙冷心中明瞭,苦澀一笑。

她其實清楚,不是的。

她於他而言,應當是充滿征服欲的小獸,攥在手心他才有成就感。

可事實上,她真的不是個安生的主。

——

初春,轉瞬即逝。

京城一條主街上,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地擠開人群,竄到了河道上的橋。

小商小販們躲閃不及,一對母女從攤位上往後一飛,險些掉入還刺骨的河中。

一枚小石子悄然出現砸在母親身後的木板上,又悄然消失在河道中,一圈漣漪緩緩波開。

“誒呦——我的腰——我的腰呦——”

落回橋上的婦人抱著自己的女兒,朝飛馳而去的馬車呻吟著,捲起的塵土險些將人矇住,畫面好不悽慘。

正巧在橋上路過的柳子瑜呸開嘴中的塵土,拂著袖子對那遠去的馬車一頓臭罵。

“他媽的!會不會駕車啊!不長眼的東西,別讓老子再碰見你!”

周圍人也對著馬車紛紛指指點點,小商小販們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那對母女躺在地上哀嚎連天。

柳子瑜暗罵了好幾聲晦氣,剛要轉身離開,步子下就被什麼東西給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