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師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們認定了這師父了!”
“你們……”錐栗子很尷尬,有史以來最大方啊,居然是這樣的結局。
攆穀子眼神示意他們快走,討好地說道,“師兄,不要氣惱,瞧見沒,那邊喊飯了!我們去吃飯吧!”
錐栗子有個臺階下,心情順了一點,走向奇峰與鍾老爺,這得好好說會兒話了。“奇峰,怎麼不見丹絡呀!”
奇峰把椅子挪給錐栗子,大方地說道,“絡兒在城裡照顧懷孕在身的方大嫂與如月!”
錐栗子點點頭,“奇峰,這麼多年了,你跟丹絡,還是那麼恩愛,真是羨煞旁人啊!”在奇峰沉浸在幸福時刻,突然道出離別的話,“明兒我就得回山裡去了!”說著灌了一杯酒。
奇峰想也不想就說道,“明兒我去送你!”江湖中人,向來是居無定所,離開是常事。
錐栗子哀怨,“我還以為身為舊識,你怎麼也挽留一番,誰知道如此直接!”他之所以離開,無非是想到了自己一輩子研究武功,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放在一邊,年輕的時候還好,無憂無慮的,到了老年時候,徒弟們一個一個離開,就剩下他一個老頭子了,本想收兩個徒弟,誰知道他們又不願意,這心,真是難受得很!加上杜公子他們成親,心裡更加不是滋味,還不如早早地離開。
奇峰笑了笑,“看著我徒弟成親,你這心裡不好受吧!”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明山若雅成親時,你便可以當一回父輩了!”
“一提到明山若雅,我這心裡就來氣!”錐栗子心情不悅地說道,“我好好的兩個徒弟,可造之材,一個做了你的徒弟,一個成了瞌睡蟲,都是攆穀子害的,若不是當年我一時大意,放他們在家,他們如何會接受攆穀子那奇怪言論,什麼‘做個普通人最好,’這普通人,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真是氣死我了!”
看著神情激動的錐栗子,杜老爺擔心他掀了桌子攪了局面,只能勸說,“錐栗子師父,攆穀子師父說得也不是沒道理,這人啊,到了老年,權啊,勢啊,不都成了空?人生可不是平常人?”
“呃?”錐栗子想了想自己的人生,追逐了一生的榮耀,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小百姓來得幸福。
門外走進來裘中輕、萬里行、鍾老爺與邱豐耀,手中都提著禮物,“我們來晚了!”
“不晚,不晚,剛剛好!”杜老爺跟崔老爺,趕緊迎上去,把他們安頓在奇峰、錐栗子那一桌。
生意人跟江湖中人,彼此都認識,一見面,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裘中輕拿起一杯酒,“錐栗子師父,當初若不是遇到你,今天裘某人就不會在這裡了!恩同再造啊!先乾為敬!”
“客氣客氣!”錐栗子一掃剛才的陰霾,豪爽地喝酒。
成親的場面很是熱鬧,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笑容之中,方若晨感覺自己一個棄婦,融不進那個歡快的場面,看了看跟隨邱若雅等人玩耍的晚兒,心裡哀嘆,這女兒似乎成了別人家的了!
看了看周圍,沒人留意到她的存在,便輕輕地走了出來。
黃竹軒看到方若晨離開,與敬酒的鄉親們喝上一杯,便跟了出去。
方若晨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不自覺地走到了河邊的梨花旁,這裡的河水,還是從護城河流下來的。抬頭看去,那常年不敗的梨花,比往年開得稀薄了!寥寥無幾的詮釋著寂寥,不正如人生處於落寞時節嗎?
她輕輕地摘下一朵純白的梨花,放在左手掌上,輕輕地吹著,讓它慢慢地飄落!人生無常,正如飄落的梨花,是落葉歸根還是隨水流,都是由風決定!
幾度幻想幾度痴迷?過去的愛恨,怎麼到了今天,就那麼平靜?
寒風飄舞,吹動她碎花的裙裾,煽動青草飛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