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披著潑墨斗篷,篷尾刺繡一隻振翅欲飛的仙鶴,她搖著山水樓團扇款款走向琅環水榭,淅瀝的雨順著拱形瓦片流下來如斷了線的珍珠,她伸手接了些,聲音如雨水般清涼:“夜晚的宮中倒是清淨,只可惜只能在這招秀殿內活動,憋悶的很。”

桀。

歪立在她肩上那沒有影子的烏鴉忽地朝對面的宮牆飛去。

“鴉鴉,你去哪兒?”容嫣有些惱的追上去,這個不省心的傢伙,她氣急敗壞的追到了烏鴉的消失處,面前的宮牆讓她犯了難。

宮牆高她兩頭,堪堪一個巨人,容嫣邊踱步邊想法子,目光忽地落在角落的大石塊上。

聰慧的杏眸一轉,計上心頭,她挽起囉嗦的蝴蝶袖,彎腰依次把兩塊石頭搬到城牆下摞起,她搖搖晃晃的站在上面,雙手哆嗦的抓著牆沿,她抻著腦袋看到了軟趴趴癱在地上的烏鴉,心中一急,整個人若折翼的蝴蝶跌了過去。

“啊。”她失聲尖叫,城牆如此之高,若跌下去非變成殘疾,一個殘疾怎能參加選秀。

她恐慌的緊閉著眸,睫毛顫抖的厲害。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

鼻息傳來清醇的玫瑰醉酒香還有淡淡的龍涎香。

耳畔響起似笑非笑,磁性戲謔的笑聲:“這難道便是傳說中的投懷送抱?唔,美人兒就是香。”

男子的聲音。

容嫣心中警鈴大作,猛地睜開眼睛,藉著朦朧月色,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大約二十出頭,眉眼如畫,面容俊美,一雙劍眉下長著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春水和多情,好像有星星在裡面,彎彎的唇角洩出倜儻邪魅的笑容,瀟灑魅惑。

男人的手掌禁錮在她的楊柳腰上,滾燙灼熱。

容嫣面色漲紅,猛的推開他,慌亂從他身上爬起並退開半步遠,餘光掃向他,這才發現他著玄色錦面長袍,外面罩著一件絳紫色的薄紗,襯的他貴氣逼人。

此人身份不簡單。

她故意垂頭掩面,遮掩自己的身份:“奴婢無意闖入,還望王爺見諒。”

“王爺?”紫衣男子流轉著桃花眸,玩味的重複,舍不下手中的酒仰頭灌了一口,微醺著問:“你怎知我是王爺?”

容嫣輕咬嫩唇,徐徐道:“王爺衣上和靴上的暗紋乃是皇族所特用。”

“哈哈哈,好……”男子一連說了三個好,清脆的鼓掌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脆,嘬了下唇,輕佻一笑:“沒想到皇兄的宮中竟有這般聰慧,伶俐且貌美的宮婢,都說美人兒要在宮中尋,看來此話不假。”

他俊顏上的笑容如水中淺月,忽的前傾身子,口吻輕佻,話卻嚴肅:“只是……本王竟不知小小的宮婢竟敢擅闖皇親國戚的殿院,你可知罪?”

悅耳慵懶的聲音如刀刺在容嫣心頭,這王爺看著輕佻實則是個不好相與的。

她撲通跪下來,頭埋的低低的,玉肩佯裝微顫,惶恐道:“回王爺,奴婢是見一隻鳥兒從牆上跌了下來,奴婢生來喜愛小動物,見那鳥兒孱弱似乎受了傷,所以奴婢一時著急沒有看清這兒的宮殿便闖了進來,還望王爺看在奴婢愛護動物的份兒上饒過奴婢。”

“鳥兒?”紫衣男子沉默良久,慢慢吐出這個字,似是牽動了他心底的某種回憶,他酡紅的面上依舊笑若春風,看不出喜怒。

容嫣盯著他緩緩走來的精緻緞靴,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

一雙白皙如玉,骨節完美的手掌向容嫣,這雙手白如玉,潔如竹,骨節宛若竹結般根根分明,細長貴氣:“起吧。”

容嫣愕然,連連搖頭,她試圖自己爬起,紫衣男子卻握住了她的玉手,微微一用勁,容嫣撲向紫衣男子,撞在他的懷裡。

男子咚咚的心跳聲如鼓點的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