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唐朝。”陳阿嬌漂泊了好幾日,終於想起了那個被遺忘的系統,冷聲說道。
“系統的能量只夠支撐一次時間穿越。”
“去。”陳阿嬌聽到這個答案,反而鬆了口氣。
“宿主是否需要再次考慮。此次時空穿梭,再也無法回溯。”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去了唐朝,再也沒辦法回到大漢。
“宿主是否需要傳送。”
再聽到系統的提示,陳阿嬌忽然笑了笑。
“是。”
“檢測到宿主心願尚未完成,宿主是否需要完成心願再進行傳送?”
心願,殺了衛子夫嗎?
彼時的衛子夫正在宮人的服侍下用著小廚房做的精細的膳食,出身並不高的她對自己腹中孩兒珍而重之。
陳皇后已死,她只需要保全自身,把腹中龍種誕下,就足夠了。而且,宮裡她平時交往甚密的御醫說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個皇子。
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陳阿嬌一薨,天下縞素。
似乎連天道都在為這個死於深宮的痴情女人悲哀,大雨連下了六七日,此時剛剛放晴。
漢武帝劉徹在棺槨前掉了淚,思及往昔,悔從中來,又是追封又是大辦喪禮。
聽聞系統的聲音,陳阿嬌一抬手,身體輕若無物,飄在空中,俯瞰這個皇宮。
呼吸一窒,整個皇宮成了一處靜物。
兩個宮牆角小聲說著宮闈秘聞的宮女;飄著香氣的忙碌著不少導官、湯官的膳食少府;端著盤子往各宮走去的太監;匆匆走在路上去給衛子夫請平安脈的太醫;衣冠整潔莊重進宮覲見的外臣;因為再無法看到鮮活女兒崩潰大哭的館陶公主;宮外暗搓搓準備給自己寫文的司馬;又或者是一邊悲痛一邊不忘國事開小朝會的漢武帝……
不管背地裡的陰私,不管表面的繁榮,哭泣聲,低語聲,腳步聲,車馬聲,在陳阿嬌呼吸一窒間,盡數停止。
時間,空間,人,乃至於整個身處的時空,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她因為自己的痴情死過一次,付出慘痛的代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輩子也不會有第二次。
她想起自己曾對李白說的,他痴心妄想得等八百年之後。
可以忽而想起,漢朝至唐朝,不剛好八百年。
那人也是有趣,這次見他不是在編排自己,就是在琢磨編排自己,遇到自己倒也受了不少罪。
“追溯時空需要花費不少心血。”陳阿嬌道。
話鋒一轉。
“可是停滯一個有缺陷的空間……”陳阿嬌壓了壓手掌:“易如反掌。”
系統似乎也無言,良久之後,聲音方才傳來。
“宿主在時空回溯的時候……”陳阿嬌穿越的時候,系統空間第一次出現了不穩定的情況,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拓印。”也叫複製。生活了兩千年,經歷過各個朝代,對古代文明現代文明並沒有抱殘守闕,陳阿嬌早在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系統有所防備。
“我懷疑過這一切都是幻象。”就像是楚門的世界。可那個時候的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靈魂,距離泯滅意識已經沒有多久了,已經不會有更差的結果了。
“可我覺得不是。這裡更像是一個平行的時空。人依然是那些人,我所經歷的也不會因為我的歸來真實的消失。唯一消失的只有當時的感情。”陳阿嬌自顧自的說著。
不管是對劉徹,還是對衛子夫,又或者是她的母親館陶公主,她曾經生存經歷過的全部,就如同朝代更迭一般,成為了歷史。
哪有那麼多的愛和恨,在經歷過千年之後,還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