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裡,落禪寺山腳下。

“大師,大師您就饒了我吧,大不了我辭職還不行嗎?您行行好,給我留一條生路吧,我不能露面啊。”

崔榮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緊緊抱著法海大師的腿。

他自己既不想去,也不想放法海走。

“阿彌陀佛!”法海輕聲道。

“大師,這件事我勸您還是不要管了,逍遙城主的恩情咱們可以換個方式報答,這回這個我們真惹不起。”

“崔榮,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不妨如實道來。”

法海低下頭,目光如炬的注視著崔榮。

崔榮的眼神馬上閃爍開,嚥了咽口水,死皮賴臉地搖頭道:“大師,我不知道,這事您千萬別怪我。”

“那我更要去了!”

法海意念堅決,他對寶瓶市這隻千年狐妖的興趣更加濃厚了。

言罷,他的身體就從原地消失。

崔榮一用力,抱了個空,“我的大師啊,您這是何苦呢!”

緊接著,他趕緊掏出手機給女兒崔姬打去電話。

可電話一直提示關機,這可把他急壞了。

匯佳小區門外。

一個穿著金色袈裟的白眉和尚撥動佛珠彬彬走來,身上散發著一股神聖而空淨的氣息,路人們都被吸引了過去。

大家很尊敬的向法海行禮,期待得到高僧點化。

法海徑直走進小區,手中一百零八顆佛珠組成的佛串剛巧撥動到了第一百零七顆時,附近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時間……竟然靜止了。

樓棟裡。

秦楊正刷著牙,水龍頭裡的流出水竟然定格在了一瞬間。

他覺察到了一絲異樣,從洗漱間走出來。

再一看,掛在牆上的鐘表竟然也停止了擺動。

推開沈卿冰臥室的門,她保持著掀開被子的動作,身體一動不動的定在那。

“二品!”

秦楊眉頭一簇,就辨清了來者的境界。

他本想打破這種平靜的,但是一想此刻的世界就像是一幅藝術品,便也沒管,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聲如洪鐘,傳進了秦楊的耳朵。

秦楊先是不露聲色地環顧四周,然後含笑道:“我還鬱悶是誰呢,原來是雷峰塔的聖僧法海大師,別來無恙。”

聽到回聲,法海愣了愣,隨即有些遲疑地說道:“施主的聲音老衲似有幾分熟悉。”

秦楊坐在馬桶上,放了個屁,舒服的捏住鼻子。

“你當然熟悉了,許宣找我跟你打過架。”

“是你!”

法海怔住了。

他回憶起了一件事。

那年煙雨,雷峰塔下。

佛緣因於代皇子出家的高僧想要勸退救妻心切的許宣,一位俊朗的年輕人忽然挺身而出站了出來。

年輕人抱打不平地問:“你看看這條單身狗,他都多少年沒見過他老婆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他把他老婆放了?”

“不可!”高僧只回了兩個字。

年輕人頓時怒了,從腰帶上抽出一根桃枝當作劍,信心滿滿道:“此劍撫平天下不平事,此劍無愧天下有愧人。老子生平最討厭別人亂打鴛鴦,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贏了我聽你的,輸了你聽我的。”

距離年輕人約有十丈的高僧笑了笑,含蓄蘊藉道:“貧僧雖然不太會打架,但是……從沒輸過。”

年輕人頓時仰天狂笑:“巧了巧了,我打過的架偏偏比你吃飯的次數都多,而我……就沒死過。”

那一日,桃花拂面笑春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