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演武場位於西北側,是一處半獨立的開闊院落。
演武場內有兩座擂臺,一塊佈滿了傀儡人偶的空地,四面的蘭錡上擺滿了刀劍弓槍。
蘭錡的外圍,是一排青瓦白牆的練功房,房內被木牆分割成一個個隔間,供姜家子弟打坐運功之用。
簡浮生垂頭喪氣地走進隔間,一屁股坐在了蒲團的邊上。
姜幼月跟在他身後,叉著腰數落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笨,多大年紀了,字都識不全?”
簡浮生回頭瞅了瞅姜幼月那張臭臉,理直氣壯地道:
“當初在下跌下懸崖,是腦袋先著的地,摔忘了!”
姜幼月聽得一愣,看在這傢伙身世可憐的份上,勉強安慰了一句: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能得我師兄看重,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今後你可要記得報恩!”
簡浮生點了點頭,用手指在蒲團上劃了幾道印子,問道:
“這個字怎麼念?”
姜幼月頭大如鬥,沒好氣道:
“龖(da),沒看兩條龍嗎?自己想想什麼意思?”
簡浮生琢磨了半天,猶豫道:
“龍陽之好?”
姜幼月抬手就想給他一記耳光,但想到這廝跟大師兄的關係,只好反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無奈道:
“兩條龍擠在一起,不得飛嗎?這字兒是巨龍騰飛的意思!”
簡浮生點了點頭。
跟咱猜的也差不多嘛……
看了看識海中的經文,簡浮生繼續在蒲團上筆劃,卻聽姜幼月道:
“你別在蒲團上劃拉了,那是人家屁股坐的地方!乾脆把玉玦給我,本姑娘親自給你寫一份!”
簡浮生趕忙起身,喜笑顏開地鞠躬致謝,從懷中摸出了玉玦。
沒轍啊,雖說他兩世為人,但毛筆字從來沒寫過,這玲瓏界的毛筆還容易開叉,宣紙也是薄如蟬翼,根本沒法用。
姜幼月一把奪過玉玦,輕哼一聲出了門。
大師兄有言在先,給這廝的三篇經法不宜外傳,她還得親自動筆……
半個時辰之後,姜幼月拎著一卷宣紙回來了,將宣紙往木案上一攤,衝簡浮生道:
“自己看!不懂的問我!”
三篇經法太多,姜幼月只挑了最短的一篇,名為《長亭步》,乃是一門高深的輕縱術法,此術進可攻,退可守,鬥法間施展起來,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用來突襲逃遁皆可。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不覺就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簡浮生學得雲裡霧裡,滿頭大汗,姜幼月教得仰天長嘆,痛不欲生。
取出水袋喝了口水,姜幼月抿了抿快要磨破的嘴皮子,沒好氣道:
“今天就到這兒吧,你這人太聰明瞭,本姑娘不配教你!”
簡浮生臉上一紅,強調道:
“在下跌下懸崖,是頭先撞的地!”
白了簡浮生一眼,姜幼月領著他出了練功房,指兩側的蘭錡道:
“你去取杆趁手的兵器吧,師兄讓我陪你練練……對了,師兄交待過,不許你用棍子!”
簡浮生一時沒有動,指著演武場上的一群姜家子弟,好奇道:
“大小姐,他們的練功服上怎麼都編著號?”
姜幼月聞言一臉尷尬,磨嘰了半天才回答道:
“我爹娶了八十多房小妾,孩子太多記不得名,編個號不是省事麼……這編號平日的常服上也有,只不過都繡在袖口下方,不太顯眼而已……你看那個編號四十八的,就是我四十八弟!”
簡浮生聽得心花怒放,頓覺這玲瓏界是個好地方,不由仰天大笑道:
“哈哈